錢秀娟一愣。
她準備好的一肚子臟話和撒潑打滾的招數,瞬間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使不出一絲力氣。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即不可思議地尖叫起來。
“你讓我拿證據?”
“你自己做了不要臉的醜事,要證明自己清白,反倒要我來給你找證據?”
“李玉琴,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李玉琴笑了,那笑容很淡,卻像淬了冰的刀子,帶著一股子讓人心頭發寒的涼意。
“錢大姐,看來你是不懂法。”
“自古以來,就有一條規矩,叫‘誰主張,誰舉證’。”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上。
“你主張我跟彆人‘搞破鞋’,那麼,拿出證據來證明你主張的這件事,就是你的責任。”
李玉琴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了,眼神瞬間冷得像臘月的寒冰。
“如果你拿不出來,那你,就是在汙蔑。”
“無憑無據地在鄰裡之間造謠,敗壞我的名聲……”
她往前踏了半步,那迫人的氣勢讓錢秀娟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去一趟你的工作單位,好好問一問你們的領導。”
“問問他們,是怎麼約束和管教手底下的職工的。”
“為什麼單位裡的人,竟然能在外麵乾出這種捕風捉影、惡意中傷他人的事情!”
這話比剛才那句“搞破鞋”更像一道驚雷,直接劈在了錢秀娟的天靈蓋上。
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漲紅變成了慘白,最後,泛起了一層死灰般的鐵青。
去單位鬨?那可是她的命根子!
一旁剛剛還在心裡暗暗佩服錢秀娟“勇”的袁嫂子,此刻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天哪!
她剛才還在想,錢秀娟真是條漢子,當著人家老公的麵都敢這麼硬剛,比自己這個軟骨頭強多了。
可現在……
看著錢秀娟那副快要昏過去的樣子,袁嫂子忽然覺得,慫一點,好像……也挺好的。
至少不會被人找上單位去啊!
李玉琴看著錢秀娟失魂落魄的模樣,並沒有就此罷休。
她像是沒看到對方的臉色,繼續用那種清冷的語調,不緊不慢地往下說。
“另外,這件事已經對我的個人名譽,造成了非常嚴重的損失。”
“所以我保留權利。”
她的目光輕輕掃過錢秀娟,又落在一旁噤若寒蟬的袁嫂子夫婦身上:“後續,我可能會請公安同誌過來一趟,立案調查。”
“我倒要看看,這謠言究竟是從誰的嘴裡第一個傳出來的,到底是誰,在背後這麼下作地存心害我。”
公安同誌!這四個字,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錢秀娟的臉,徹底綠了。
她腿一軟,差點沒站穩,幸好被旁邊的丈夫尤光明一把扶住。
什麼玩意兒?還要鬨到公安那裡去?!
為這點鄰裡之間的口角破事,就要請公安?
這個李玉琴……她他媽的是個瘋子嗎?!
旁邊的尤光明,一張臉已經黑得能擰出墨汁來。
他在心裡把自己這個拎不清的婆娘罵了八百遍。
人家苦主都找上門了,誰傳的你照實說了不就完了?
非要在這裡跟人硬頂!
這下好了,工作要丟,人可能還要進局子!
他這個鐵飯碗的組長,都禁不起這麼丟人!
李玉琴根本懶得再看錢秀娟那張青白交加的臉。
她已經給了對方機會。
既然不珍惜,那就彆怪她不留情麵。
“我沒工夫跟你在這兒耗著。”
她冷冷丟下一句,轉身就往外走,背影挺得筆直,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喬明遠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隻是像一座沉默的山,堅定地護在妻子身側,跟著她一同轉身。
那無聲的壓迫感,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分量。
“哎!你彆走!”錢秀娟這下是真慌了。
李玉琴那決絕的背影,像是一把重錘,徹底砸碎了她心裡最後一點僥幸。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了上去,一把死死拽住李玉琴的胳膊。
“你彆走啊!李玉琴!”
她的聲音裡再沒了剛才的囂張,隻剩下發顫的恐懼。
“這……這話真不是我編的!”
“我也是聽彆人說的!”
“是……是你們4號樓的梁嫂子!對,就是她!”
錢秀娟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語速快得像是在倒豆子。
“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什麼親眼看見你跟那小年輕在家裡拉拉扯扯,我……我才信了的!”
“你要找證據,你找她要去啊!”
她開始往外推卸責任,嗓門又忍不住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