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園的走廊儘頭,蘇俊的房間亮著燈。
他推門而入,沒有開頂燈,隻依靠工作台屏幕上跳躍的數據流照明。他解開袖扣,將襯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一道剛結痂的傷口,暗紅色的血痂在冷光下顯得格外突兀。
“你回來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沈霞從陰影裡走出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消毒藥水和一管半透明的藥膏。
蘇俊沒有回應,徑直走向操作台,調出瑞士總部的三維模型。
沈霞將托盤放在他手邊。“這是軍研所最新的外傷藥,可以加速愈合,不留疤痕。”她的語氣刻意放得平緩。
“不需要。”蘇俊的回答像是機器指令,不帶任何溫度。他正在檢查韓漫傳回的初步滲透路徑。
“蘇俊。”沈霞加重了語氣,“你的傷口需要處理。彆告訴我這點小事也會影響你的‘核心計劃’。”
“任何可能分散精力的事情,都會。”蘇俊終於側過身,但他沒有看沈霞,而是看著她帶來的藥。“任務期間,私人情感是負累。關心,也是其中一種。”
沈霞端著托盤的手僵在半空。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負累?”她重複著這個詞,像是在品嘗一種苦澀的毒藥。“在你眼裡,我就是個負累?”
“我隻看結果。”蘇俊重新轉向屏幕,“你的行為,對任務沒有正麵增益。收起你的東西,沈霞。這裡是戰場,不是你家客廳。”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無形,卻火辣。
沈霞猛地將托盤砸在地上。金屬與瓷磚碰撞,發出一聲刺耳的巨響。藥膏滾到角落,玻璃瓶碎裂,藥水的氣味瞬間彌漫開。
“蘇俊,你算什麼東西!”她終於爆發了,大小姐的驕縱和被踐踏的自尊讓她口不擇言,“你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你不過是董事會養的一條狗!一條連主人示好都分不清的瘋狗!”
蘇俊沒有動,甚至連數據滾動的速度都沒有變化。他像一座被風暴席卷的礁石,沉默而冷硬。
這種徹底的無視,比任何反唇相譏都更具殺傷力。
沈霞感到一陣滅頂的羞辱。她轉身衝出房間,用力地甩上門。
回到自己的套房,她胸口劇烈起伏,抓起桌上的水晶花瓶,狠狠砸向牆壁。花瓶四分五裂,水和花瓣濺得到處都是。
【通訊請求:魏小三】
手環的震動讓她更加煩躁。她劃開屏幕,一個穿著筆挺軍裝的年輕男人全息投影出現在房間中央。
“小霞,誰又惹你了?”魏家三少爺魏子航的語氣帶著一絲戲謔,“讓我猜猜,又是靜園裡那個不識抬舉的蘇俊?”
“跟你無關。”沈霞冷冷地回答。
“怎麼會無關?”魏子航笑了,“整個圈子都在傳,我們沈家大小姐看上了一個沒根沒底的‘技術員’,還熱臉貼了冷屁股。我的臉都快被你丟儘了。”
【通訊請求:李東升】
沈霞還沒來得及掛斷,另一個通訊請求插了進來。她不耐煩地接通,另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投影出現在魏子航旁邊。
“沈小姐,晚上好。”商界新貴李東升的做派要圓滑得多,“魏少說笑了。隻不過,我們都覺得那個蘇俊配不上你。一個靠執行任務換取資源的工具而已,有什麼資格讓你費心?”
魏子航嗤笑一聲:“工具?他連做工具的覺悟都沒有。小霞,聽我的,這種人就得敲打敲打。讓他明白,京城的地麵上,不是有幾分本事就能橫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