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的聲音沒有起伏。
“主人,關於程家,有新情報。”
蘇俊背對落地窗,城市的霓虹在他的側臉投下斑駁的光影。祁振華的電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那段錄音,他沒有刪。
“說。”
“程家藏有一株九轉還魂草。”青龍遞上一份文件,上麵是藥草的黑白照片和相關資料,“情報來源可靠。此藥草,傳說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對治愈韓漫小姐臉上的烙痕,理論上有效。”
蘇俊沉默著。韓漫。這個名字,像是一把鑰匙,能打開他心中唯一一扇尚未被冰封的門。
“程家老宅已被查封,但核心藥庫的位置,圖紙上沒有。我們的人破解了宅邸的安保係統,推斷出了一處可能的密室。”
“準備車。”蘇俊轉過身,臉上是熟悉的、沒有任何波瀾的平靜。
那通電話,那個遲到了十五年的解釋,就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漣漪已經散去,深潭,依舊是深潭。
夜色更深。
程家老宅像一頭蟄伏的巨獸,靜默在城市的角落。大門上交叉的封條,在風中發出細微的剝離聲,宣告著一個家族的終結。
青龍根據破解的安保圖紙,在宅邸側麵一處假山下,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沒有警報,沒有多餘的動作。一切都像精密的手術,精準,高效,冷酷。
地下通道陰冷潮濕,牆壁上滲著水珠。儘頭是一扇厚重的石門。青龍啟動手持設備,片刻後,石門上複雜的機械鎖芯發出一連串輕微的哢噠聲,緩緩開啟。
密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
空氣中彌漫著藥草和陳土混合的氣味。這裡不像是藥庫,更像是一間祠堂。正前方的牆壁上,掛著程家曆代先祖的畫像。
房間正中,一個老人坐在太師椅上。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長衫,頭發花白,身形枯槁,但腰背挺得筆直。他仿佛已經等了很久。他身前的小幾上,端正地放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玉盒。
他看著走進來的蘇俊,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你來了。”老人開口,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
青龍上前一步,擋在蘇俊身前。
“退下。”蘇俊命令道。
青龍無聲地退到一旁,但全身的肌肉已經繃緊,隨時準備應對任何變故。
“你是程寬。”蘇俊說。這不是一個問句。
“看來蘇先生在毀掉一個家族前,還是會做些功課的。”程寬扯動了一下嘴角,那動作算不上笑,“外麵那些小機關,是我故意留下的。總得讓你們覺得,這東西來之不易。”
他的視線,落在了那個玉盒上。
“你是為它而來?”
“是。”蘇俊的回答,沒有任何情緒。
“哈哈……”程寬低聲笑了起來,“蘇俊,蘇俊。你毀了祁家,因為他們沒去你的酒會。你搞垮我程家,是因為我們曾是祁家的盟友。現在,你像個強盜一樣闖進我家,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