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洪流在屏幕上凝固成一張星圖。
這不是宇宙的星圖,而是權力的。每一個光點,都是“源初議會”的一個節點。它們盤踞在地球的每一個角落,像一張無形無影的蛛網,將整個世界籠罩其中。
“洞察者係統……完成了初步掃描。”祁安的聲音從數據海洋的中心傳來,帶著一絲機械般的平鋪直敘,卻無法掩蓋其下湧動的暗流。
屏幕上,光點被逐一標注。
羅斯柴爾德分支,北美金融控製節點
共濟會高階成員,歐洲意識形態滲透
‘生命搖籃’基因科技,南美秘密實驗基地
東瀛皇室,亞洲舊秩序維係者
……
一個個名字,一個個組織,平時隻存在於陰謀論的邊緣地帶,此刻卻被冰冷的數據釘死在地圖上。它們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掌控著世界運轉的龐大黑手。
韓漫感覺自己的牙齒在打戰。“開什麼玩笑……這、這怎麼可能?我們是在和全世界為敵嗎?”
“不是全世界。”沈霞的聲音很冷,她走到屏幕前,視線在一個個名字上掃過,像是在審視自己的獵物清單,“隻是寄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一群蛀蟲。”她的手指點在其中一個光點上——‘黑水’國際,中東代理人戰爭執行方。
“這個名字,我認得。”她說,“三年前,沈家有一批情報員在敘利亞失蹤,最後傳回來的消息,就和他們有關。”
過去與未來,在這一刻奇異地連接。複仇的火焰並未熄滅,隻是找到了真正的源頭。
“他們太分散了,也太龐大了。”蘇俊的眉頭緊鎖,他關心的不是敵人有多少,而是該從哪裡下手。“祁安,找出他們的指揮中樞,或者是最薄弱的環節。我需要一個可以撕開的口子。”
“正在嘗試。”祁安回應,“議會的結構並非傳統的金字塔。它更像一個去中心化的網絡,每個節點都有相當的自主權,同時又被底層的邏輯協議牢牢捆綁。要找到核心……需要更深度的滲透。”
數據流再次加速,無數代碼像利劍般刺向那些光點,試圖剖析其內部的運作機理。
突然,屏幕上代表祁安進攻方向的藍色數據流,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
不止是牆。
那堵牆活了過來。
無數猩紅色的數據點從議會的網絡中憑空出現,它們迅速鏈接,編織成一張反向包圍的巨網,朝著祁安的“洞察者”係統反撲而來。
警報:檢測到高階‘哨兵’協議
警報:對方正在拓撲掃描,試圖反向追蹤信源
警報:遭遇‘迷宮’式數據陷阱,連接正在被汙染
刺耳的電子音在空曠的空間內回蕩。
“怎麼回事?”蘇俊厲聲問道。
“他們發現我了。”祁安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不,不是發現。是他們一直在等。這是一個陷阱。一張……專門為我們準備的網。”
韓漫嚇得跳了起來,“他們能找到這裡?快斷網!拔電源!”
“沒用的。”祁安的聲音急促起來,“這不是常規網絡追蹤。這是一種‘氣味’標記。從我們激活‘洞察者’,開始大規模搜集他們信息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被標記了。他們現在要做的,隻是順著氣味找到我們。”
猩紅色的數據網在屏幕上越收越緊,像一隻正在合攏的巨獸之口。
“能擺脫嗎?”蘇俊問。
“可以。但需要時間。而且,他們會知道我們怕了。”祁安說,“下一次,他們布下的網會更密,更致命。”
蘇俊看著屏幕上那張猙獰的紅網,它不僅在追蹤,還在分析。分析祁安的攻擊模式,分析“洞察者”的係統架構。敵人的ai,在學習。
“你說的‘我們’,是指你,還是我們所有人?”沈霞突然開口,她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匕首上。這個問題,殘酷而現實。
祁安沉默了片刻。
“是我。”他回答,“追蹤的終點,是我的意識。但如果我被捕獲,你們所有人的信息,都會暴露。”
這個瘦弱的少年,是他們最強的矛,也是最脆弱的盾。
沉重的壓力,讓韓漫幾乎無法呼吸。“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坐在這裡等死吧!”
“不。”蘇俊否定道,“我們不逃,也不等。”
他轉向那片數據海洋,仿佛能穿透無數代碼,看到中心的祁安。
“祁安,你剛才說,他們在學習你,對嗎?”
“是。每一次攻防,他們都在解析我的行為模式。”
“那就給他們想要的。”蘇俊的決策快得像一道閃電,“把你的‘麵具’扔出去一個。用你最擅長的方式,偽造一個身份,一個假的攻擊源,讓他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