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
慕容桀評價道。
他看著蘇俊的舉動,先是錯愕,隨即是嘲弄。這個男人,竟然選擇用最慘烈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有意思。”他舔了舔被拳風劃破的傷口,血腥味讓他愈發興奮,“想拉我一起陪葬?你還不夠格。”
蘇俊沒有理會他。
他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自己的身體裡。那片即將化為戰場的丹田氣海。
龍夏真氣,不再逃避,不再防守。
它們化作一道金色的洪流,以一種決絕的姿態,主動衝向了盤踞在左肩的那團玄陰勁。
“轟!”
兩種截然相反的能量,在他的經脈中悍然相撞。
沒有想象中的驚天爆炸,而是一種更為恐怖的湮滅。
金與黑,在接觸的瞬間,便開始互相消融。
撕裂般的劇痛,從身體的每一寸傳來。蘇俊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皮膚表麵滲出細密的血珠,整個人變成了一個血人。
他卻連悶哼都沒有發出一聲。
成了,就還有一線生機。
敗了,不過是早死片刻。
“還在掙紮?”慕容桀一步步走近,享受著獵物最後的表演,“彆白費力氣了。你的真氣,你的血肉,你的神魂,都將成為大陣的一部分。你應該為此感到榮幸。”
遠處,聯軍的陣線上。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戰場中央那個詭異的能量漩渦。
一個金色的光點,正在被一個黑色的空洞瘋狂吞噬。
“那……那是蘇隊長!”一名“幽靈”小隊的成員失聲喊道。
他們想去救援,卻被潮水般湧來的血傀死死纏住,自身難保。
“他在做什麼?”白芷臉色煞白,她看懂了蘇俊的意圖,“他要引爆自己體內的陰陽二氣!他瘋了!”
她的話,像一顆炸雷,在韓漫耳邊響起。
韓漫的身體晃了晃。
她一直站在後方,被白芷和幾名戰士護著。可她的視線,從未離開過那個男人的背影。
她看到了他被擊中,看到了他踉蹌後退,看到了他半跪在地。
現在,她看到了他變成一個血人,看到了他身上那股讓她心悸的、毀滅性的氣息。
他要死了?
為了保護他們,為了保護這座堡壘,他要用自己的命去填?
為什麼?
她不懂那些家國大義,不懂那些犧牲與榮耀。
她隻記得,在山洞裡,這個男人分給了她一半的食物。
她隻記得,在路上,這個男人會下意識地走在她和危險之間。
她隻記得,他看向自己的時候,那複雜的情緒裡,有克製,有需求,還有一種她讀不懂的……溫暖。
白芷說,她是鑰匙。
鑰匙……是用來開鎖的。
是要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現在,是那個時刻嗎?
“攔住她!”白芷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厲聲喊道。
晚了。
韓漫動了。
她像一隻受驚的兔子,猛地掙脫了身邊戰士的護持,不顧一切地向著戰場中央衝去。
“韓漫!”
“回來!危險!”
身後的呼喊,她充耳不聞。
風在耳邊呼嘯,四周血傀身上的腥臭味讓她作嘔,可她的目標隻有一個。
那個即將自我毀滅的男人。
慕容桀也注意到了這個衝過來的女孩。
一個普通人?
不,不對。
他皺起了眉。
在這個陰氣彌漫的大陣裡,所有活人的陽氣都應該被壓製,顯得萎靡不振。
可這個女孩,她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乾淨”。
乾淨的,與整個戰場格格不入。
“又一個來送死的。”他沒有在意,注意力重新回到蘇俊身上。
隻要再過片刻,蘇俊體內的能量就會徹底失控,到那時,他就能坐收漁利。
就在這時,韓漫衝到了。
她撲到蘇俊的身邊,看著他痛苦到扭曲的臉,眼淚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