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堡最深處,慕容家祠堂。
這裡沒有廝殺聲,靜得出奇。青石鋪就的廣場上,隻有一人負手而立,正對著那座古老而威嚴的祠堂。
他是慕容家的家主,慕容梟。
蘇俊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廣場的另一端。
“你來了。”慕容梟緩緩轉身,他沒有慕容海的驚惶,也沒有慕容枯的癲狂,他的平靜,反而透著一股讓人心悸的壓迫感。
“我來了。”蘇俊的回應,簡單直接。
“殺了我兩個長老,一個兒子,毀了我慕容家百年基業。你的手段,確實不錯。”慕容梟的陳述,聽不出喜怒。
蘇俊沒有接話,他隻是安靜地走著,一步步縮短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每一步,都讓廣場上的空氣凝重一分。
“在你動手之前,我很好奇。”慕容梟開口,“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功法,聞所未聞。它不屬於這個世界。”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蘇俊的腳步沒有停。
“哈哈哈哈!”慕容梟忽然大笑起來,“說得對!死人確實不需要知道太多!但今天誰是死人,還不一定!”
他張開雙臂,一股磅礴的氣勢衝天而起。
“小子,你很強。強到超出了我的預料。我承認,單憑我自己的修為,或許留不下你。”慕容梟的語氣,充滿了某種狂熱,“但這裡是天狼堡,是我慕容家的根!”
“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
“跪下,臣服於我。將你的功法,你的秘密,全部獻給我。我能讓你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
蘇俊終於停下了腳步,他距離慕容梟,隻剩下十丈。
“你說的王,是像你一樣,躲在陰暗角落裡,靠吞噬無辜者的生命來苟延殘喘的王嗎?”
“無辜?”慕容梟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這個世界,哪來的無辜?弱小就是原罪!他們弱,所以他們是祭品,是柴薪!我強,所以我能執掌他們的生死!這才是天道!”
“你也很強,你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慕容梟勸誘道,“我們是同一種人,何必自相殘殺?聯手,整個龍夏,不,整個世界,都將匍匐在我們的腳下!”
蘇俊的內心,毫無波瀾。又是這種論調,用一套自洽的歪理,來為自己的殘暴與貪婪尋找借口。
“你的廢話,說完了嗎?”
慕容梟的勸誘,戛然而止。他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收斂了。
“冥頑不靈。”
他不再多言,雙手猛地合十,拍出一個古怪的印訣。
“以我血脈,恭請曆代先祖!”
“轟——”
祠堂那兩扇沉重的黑木大門,轟然洞開。
裡麵沒有牌位,沒有香火。隻有一排排被黑色鎖鏈捆綁在石柱上的人形輪廓。那些輪廓,有的已經徹底乾枯,有的還在微微蠕動,發出無聲的尖嘯。
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怨氣與死氣,混合著某種奇異的能量,從祠堂內噴湧而出。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慕容家百年的底蘊!”慕容梟的身體,開始浮現出無數黑色的紋路,“每一代家主,每一位強者,在死後,都會將自己的一切,獻祭給家族!這,就是我慕容家的氣運!”
一道道黑氣,從那些人形輪廓上被強行抽出,瘋狂地湧入慕容梟的體內。
他的氣勢,節節攀升,很快就突破了某個界限。整個天狼堡,都在他的力量下微微顫抖。
“現在的我,是慕容家曆代強者的集合體!你,拿什麼和我鬥!”
慕容梟動了。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現在蘇俊麵前。一拳轟出,空氣被壓縮,發出刺耳的爆鳴。
蘇俊抬手,格擋。
“砰!”
一聲巨響。
兩人腳下的青石地磚,以接觸點為中心,蛛網般碎裂開來,瞬間蔓延了整個廣場。
蘇俊被這一拳,震退了三步。
而慕容梟,得勢不饒人,攻勢如同狂風暴雨。他的每一招,都蘊含著數種截然不同的勁力,詭異而霸道。那是屬於慕容家曆代強者的武學烙印。
“太慢了!太弱了!”慕容梟狂笑著,攻勢愈發猛烈,“你的力量雖然奇特,但終究隻有一人!而我,是整個家族!”
蘇俊在狂暴的攻擊中,不斷後退。他沒有還擊,隻是在格擋,在適應。
他在分析。
分析對方體內那駁雜而龐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