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昔年和那個混血美女約的是當地很有人氣的一家酒吧。
進入酒吧,踏上一個開放式的玻璃樓梯,就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漆黑的夜場內,人潮攢動,音樂聲震耳欲聾,燈火四射,照在舞動的人身上,莫名就多了些曖昧。
顧知了雙手捂著耳朵,跟著陳昔年穿過人群走了一會兒,就又見到了不久前才分彆的那個混血美女。
美女揮手跟她打招呼,在她和陳昔年落座後,人就朝他貼過去,對他耳語。
雖然周圍環境很吵,但顧知了還是聽見那美女對陳昔年說了什麼。
她在問陳昔年,她和他,是什麼關係。
陳昔年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靠坐在卡座裡,聞言歪頭看了眼顧知了,而後彎唇對那位美女說:“就一玩得好的鄰家妹妹。”
顧知了聽見這話,心裡想笑,臉上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原來自小到大,她顧知了,在陳昔年眼裡,就是一玩得好的鄰家妹妹。
她在心裡問自己,聽見陳昔年這麼說,心還疼嗎?
疼,但隻有一點點,像鈍刀子割肉,全身都酸酸脹脹的,不好受。
可失望累積得多了,身體已經變得麻木,疼痛就變得不再那麼尖銳了。
她還可以忍。
也許什麼時候,她對陳昔年不再抱有絲毫期待的時候,也就不必再忍了。
她撂下眼簾,安安靜靜坐在卡座裡,不再特意去注意那兩個人還在說什麼。
沒一會兒,Zara帶來的一個金發碧眼充滿雄性荷爾蒙氣息的男性朋友開了兩瓶酒,轉著圈給在座的所有人都滿上。
輪到顧知了的時候,她傾身用手蓋住杯口,淡聲說了句:“不用了,謝謝。”
男人扯唇哼笑,看向Zara和陳昔年,好像在說,“看吧,你帶來的人,一點麵兒都不給。”
陳昔年見狀,兩條腿岔開,向顧知了傾身過來,一隻手臂支在腿上,另一隻手輕輕覆上她手背,攥住,再輕輕拉開。
他拿起酒杯,接過那金發男人手裡的酒瓶,緩緩倒了一些到杯子裡,遞到她麵前。
“小知了乖,在座的都是朋友,給點麵子,要不就喝一口?”他聲音低低的,唇又湊在她耳畔開始誘哄她,“有我在呢,喝一口不要緊的,正好回去方便倒時差。”
“就是呢,喝一點不要緊的,妹妹。”Zara也跟著附和。
顧知了覺得有些刺耳,不知是因為陳昔年熱烘烘的呼吸落在她耳朵上,還是因為Zara的那聲妹妹。
她抿緊唇直直看著陳昔年。
他似乎總是這樣。
若即又若離。
他愛玩,就理所應當地讓她陪著,也不管她願不願意。
即使她不願意,他也會哄到她願意。
他不想讓她陪著的時候,就一聲不吭,躲得連影兒都不見,一個人到處逍遙。
誰讓她和他在陳顧兩家人眼裡,早已是默認的一對呢?
連她想和他拉開距離,兩家人也以為他們兩個是在鬨小脾氣,出來玩一趟,就又會和好如初了。
可已經破碎成渣的心,真的又能完好如初嗎?
“知了……”
這低沉暗啞的一聲,終於又讓顧知了敗下陣來。
她轉過頭,不再看陳昔年,卻一把奪過他浮在半空的酒杯,仰頭一飲而儘。
辛辣順喉而下,又變得十分苦澀。
陳昔年彎唇笑了,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我們小知了真好,來,吃些水果,壓壓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