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冰冷的話,比蘇雲煙所有的嘲諷都更讓蘇玄黎絕望。
“不……姐夫,你不能這樣對我!”蘇玄黎掙紮起來,情緒完全失控,“我們才是一家人!她算什麼東西?她害死了我姐姐,現在又來害我們!你為什麼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
他的手臂在空中胡亂揮舞,想要抓住江宸予,卻失手掃到了旁邊矮櫃的桌麵。
“哐當——”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一個銀色的相框掉落在光潔的地板上,玻璃表麵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
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
蘇玄黎的哭喊,蘇雲煙的冷漠,都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江宸予的身體僵住了。他緩緩低下頭,看著地板上的那個相框。
下一秒,他甩開了蘇玄黎的手。
他沒有去扶那個還在叫嚷的男人,也沒有再看蘇雲煙一眼。他蹲下身,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處理一件稀世珍寶。他撿起那個已經破碎的相框,用指腹,輕輕拂去照片上的一塊玻璃碎渣。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笑得燦爛,眉眼彎彎,是未經世事打磨的明亮。
那是,真正的、過去的蘇雲煙。
蘇雲煙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
看著那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對她也始終保持著疏離和戒備的江宸予,此刻,正用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擦拭著一張屬於另一個女人的照片。
那個女人,是這具身體的原主。
那個笑容,是她永遠也模仿不出的天真。
一種難以言喻的震動,從她心底最深處傳來,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像是平靜的湖麵被投下了一顆巨石,激起的不是漣漪,而是驚濤駭浪。她一直將江宸予視為合作者,一個危險的敵人,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她算計他,提防他,甚至在剛才的瞬間,還因為那短暫的靠近而心生波瀾。
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這個男人所有的情緒,所有的破防,所有的弱點,都係於一個她永遠無法成為的“過去”。他所守護的,他所懷念的,自始至終,都隻是那個已經消逝的靈魂。
她,不過是一個占據了彆人身體的,冒牌貨。
蘇玄黎還在喋喋不休,可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模糊而遙遠。
江宸予終於有了動作,他拿著那個破損的相框,緩緩站起身。他沒有看蘇玄黎,也沒有看蘇雲煙,隻是垂著頭,看著照片裡那個笑容。
然後,他開口。
“滾出去。”
兩個字,沒有溫度,卻帶著一種足以將人凍結的寒意和不容置喙的殺氣。
蘇玄黎被這股氣勢震懾,所有的哭喊都卡在了喉嚨裡,他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隻能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
門被重重關上,客廳裡,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還有一張破碎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