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街12號。
福安養老院的名字,像一個寫在臉上的諷刺。
秦崢將車停入地下停車場,熄了火。昏暗的空間裡,隻有幾盞照明燈投下慘白的光暈,將水泥柱的影子拉得又長又怪。
“這個江宸予,你信他幾分?”秦崢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刻下車。
“信與不信,我們都得來。”蘇雲煙的手指搭在車門把手上,“福伯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總覺得太順利了。”秦崢擰著眉,“對方既然能把人藏三年,就不會這麼輕易讓我們找到。這更像一個陷阱。”
“是陷阱,也得踩。”蘇雲煙推開了車門。
冰冷的空氣灌入車內。
停車場裡空曠得能聽見回聲,她們的腳步聲被放大了數倍。就在走向電梯廳時,幾道黑影從承重柱後閃了出來,堵住了去路。
一共四個人,個個身形高大,一臉橫肉。為首的光頭男人活動著手腕,發出咯咯的聲響。
“兩位,唐總讓我們送份禮。”
秦崢立刻將蘇雲煙護在身後,厲聲質問:“你們想乾什麼?這是法治社會!”
光頭男人嗤笑一聲,朝同伴遞了個眼色。兩個人立刻上前,一把將文弱的秦崢推到牆上,製住了他。
“法治?”光頭走向蘇雲煙,步步緊逼,“蘇小姐,你應該最懂,錢就是法。唐總說了,有些不該你拿的東西,就彆惦記了。否則,斷手斷腳,也是常有的事。”
蘇雲煙被迫退到自己的車旁,後背抵住了冰冷的車身。
她沒有求饒,也沒有尖叫。
“唐玉芙給了你們多少錢?”她問,語氣平靜得可怕。
光頭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怎麼?蘇小姐想加價?可惜,我們隻認第一個雇主。”
他伸出手,朝她的臉抓來。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劃破了死寂。
一輛黑色的賓利以一個凶狠的甩尾,精準地停在幾人麵前。強光車燈瞬間將整個區域照得亮如白晝。
車門猛地推開,江宸予從駕駛座上下來。
他身上隻穿了一件黑色襯衫,袖口隨意地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線條分明的小臂。
光頭幾人被強光晃得眯起了眼,看清來人後,非但沒有退縮,反而露出了獰笑。
“又來一個送死的。”
江宸予沒有廢話,直接朝離他最近的男人走去。對方揮拳打來,他側身避過,手肘快如閃電,精準地擊中對方的肋下。那人悶哼一聲,弓下了腰。
混亂瞬間爆發。
那兩個壓製著秦崢的人也放開他,衝了上來。停車場裡回蕩著拳頭到肉的悶響和粗重的喘息。江宸予的身手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利落狠辣,每一擊都直奔要害,毫不拖泥帶水。
蘇雲煙靠著車,看著那個男人為她陷入一場以一敵四的混戰。
他為什麼會來?
他怎麼會來得這麼巧?
那個地址,果然是他布下的局。他算準了唐玉芙會在這裡動手,然後,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態登場。
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密的算計。
這個認知讓她的血液幾乎凝固。
“啊!”
一聲慘叫。一個混混被江宸予一腳踹飛,撞在水泥柱上,滑倒在地。
光頭見狀,眼裡閃過一絲凶狠。他從腰後摸出了一把折疊刀,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寒光。
“去死吧!”
他沒有再衝向江宸予,而是改變方向,朝最沒有防備的蘇雲煙撲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
秦崢的驚呼卡在喉嚨裡。
蘇雲煙隻覺得一股殺氣撲麵而來,身體甚至來不及反應。
下一秒,一道身影擋在了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