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煙的心跳漏了一拍。
司機!
“他怎麼說?”江宸予的聲音透著一股壓迫感。
“還能怎麼說,嚇破膽了唄。”駱決明在那頭嘖了一聲,“他說當年是唐玉芙指使他的,給了他一大筆錢。事成之後,他就被送走了。他隻知道唐玉芙,但他說,當年唐玉芙聯係他的時候,用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加密電話,而且,唐玉芙提過一句,‘辦好了這件事,那位先生重重有賞’。”
那位先生。
又是一個新的謎團。
“他人呢?”江宸予追問。
“在我這兒,安全得很。不過這家夥是個燙手山芋,我可不想留太久。”
“秦崢,”江宸予立刻下令,“派我們的人過去,接手。確保他活著,也確保他閉嘴,直到需要他開口的那一刻。”
“是。”秦崢點頭,立刻轉身去安排。
蘇雲煙聽著他們的對話,聽著江宸予口中那個“我們的人”,一種陌生的感覺油然而生。這三年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到底鋪了多大的一張網?
“你……”她組織著語言,“你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
江宸予看著她,這一次,他的表情不再是單純的忍耐和痛苦,而是多了一份坦然。“很多。多到你無法想象。”
他靠在沙發上,傷口的疼痛讓他不得不放緩了語速,“我母親去世後,我就開始懷疑江家內部。我父親……他或許沒有直接參與,但他對很多事都知情不報。我開始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一些不屬於江氏集團,完全忠於我個人的人。”
“蘇玄黎帶著孩子出現,是一個意外,也是一個契機。對方拋出了魚餌,我就必須咬鉤。隻有進入他們的局裡,我才能看到他們真正的麵目。”
蘇雲煙將一個U盤放在茶幾上,推到他麵前。
“這是什麼?”
“唐玉芙所有海外公司的資金流水,蘇玄黎教唆齊榮光殺人的錄音,還有……當年那份親子鑒定,偽造過程的全部證據。”蘇雲煙平靜地說,“我找人查了很久。”
江宸予拿起那個U盤,小小的東西,在他掌心卻有千斤重。他以為自己在孤軍奮戰,卻沒想到,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同一片戰場上廝殺。
“決戰的時候到了。”江宸予握緊了那個U盤,“齊榮光的自首,會把蘇玄黎拖下水。你這份證據,能把唐玉芙釘死在經濟犯罪和偽造證據的恥辱柱上。而那個司機,就是刺向他們背後那隻手的,第一刀。”
“我要見他。”蘇雲煙脫口而出。
江宸予的動作停住,他抬起頭,斷然拒絕:“不行。”
“為什麼不行?”蘇雲煙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件事和我母親有關,我有權利知道第一手的消息。”
“對方不是蘇玄黎那種蠢貨,他們心狠手辣,能殺人滅口一次,就能殺第二次。你現在是他們最想除掉的目標,你不能露麵。”江宸予的態度強硬。
“我不是三年前那個隻會哭的蘇雲煙了。”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江宸予,你聽好。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複仇。我母親的債,必須我親手來討。”
“你所謂的親手,就是把自己置於險境?”江宸予的火氣也上來了,牽動了傷口,讓他倒抽一口涼氣。
“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見證。”蘇雲煙毫不退讓,“我要親耳聽到,他是怎麼和唐玉芙合謀的。我要知道,我母親出事前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細節,隻有我這個做女兒的,才能問出來!”
她的話,像一把錘子,狠狠敲在江宸予的心上。
他想把她護在身後,可她卻用行動告訴他,她早已不是那個需要他庇護的女孩。她已經成長為可以與他並肩的戰士。
門鈴響了,是秦崢帶著醫生回來了。
這場爭執被迫中止。
蘇雲煙退到一旁,看著醫生為江宸予處理傷口,縫合,包紮。整個過程,他一聲未吭。
等一切處理完畢,醫生離開,房間裡再次恢複安靜。
“秦崢,去安排。”江宸予忽然開口。
秦崢愣了一下,“江總?”
“安排蘇小姐,和那個司機見麵。”江宸予看著蘇雲煙,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但是,必須按照我的方式,在我的地方,由我的人全程保護。”
這是他的讓步,也是他的底線。
蘇雲煙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決戰的序幕,在這一刻,才算真正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