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發布會的效果立竿見影。
三個小時,足夠讓“林家大小姐死而複生”的消息引爆整座城市的輿論。蘇雲煙這個名字,第一次和二十年前的豪門懸案聯係在一起,投下了比商業鬥爭更具爆炸性的震撼。
周世坤的藏身處幾乎是立刻就被鎖定了。不是通過技術手段,而是通過他自己的瘋狂。他像一隻被逼入絕境的野獸,主動暴露了行蹤。
城西,廢棄的第三鋼鐵廠。
這裡早已被江宸予的人圍得水泄不通。高處的狙擊點已經就位,突擊小隊在各個入口待命,隻等一聲令下。
指揮車內,氣氛壓抑。屏幕上分割著十幾個監控畫麵,紅外線鏡頭將廠房內的熱源標記出來。一個清晰的熱源,被另一個模糊的熱源用手臂禁錮著。
人質。
“他抓的是誰?”蘇雲煙問,她已經換回了平日的衣服,那套黑色西裝完成了它的使命。
“陳伯,”阿森調出一個檔案,“林氏集團當年的老會計,唯一一個知道所有內賬流向的活口。駱決明把他藏得很好,我們的人也是剛找到他,就被周世坤搶先了一步。”
江宸予沒有說話,他隻是看著屏幕上那個被挾持的身影。這是周世坤最後的籌碼,也是能證明林家清白,或者罪孽的關鍵。
通訊器裡傳來沙沙的電流聲,接著是周世坤嘶啞的、近乎癲狂的叫聲:“蘇雲煙!我知道你在這裡!讓你的人都退後!我要見你!一個人進來!不然我就先送這個老東西上路!”
“我去。”蘇雲煙的回答沒有一絲遲疑。
“不行。”江宸予否決得同樣乾脆。
“他點名要見我,這是唯一的辦法。”
“他想殺了你。”江宸予的邏輯簡單而直接。
“他更想在精神上毀了我。”蘇雲煙轉向他,“這不一樣。陳伯必須活著。”
她的話語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斷。這不是商量,是告知。這場戰爭由她公開,就必須由她親手終結。
江宸予看著她,幾秒後,他拿起一個微型耳機遞過去。“戴上。保持通話。他有任何異動,狙擊手會開槍。”
“他不會馬上動手。”蘇雲煙接過耳機,塞入耳中,“審判之前,他要先當法官,宣讀我的罪狀。”
廢棄的廠房中央,鏽跡斑斑的鋼鐵結構像巨獸的骨架。空氣裡彌漫著機油和塵土混合的刺鼻氣味。
蘇雲煙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周世坤就站在那片空地的中央。他看起來狼狽不堪,頭發淩亂,眼球布滿血絲,曾經的斯文蕩然無存,隻剩下一種窮途末路的猙獰。他用一隻手臂勒著一個瑟瑟發抖的老人,另一隻手裡的刀,抵著老人的脖子。
“林家大小姐,你終於來了。”周世坤笑了起來,聲音像是破掉的風箱。
“放了他。”蘇雲煙停在十米外,“你的目標是我。”
“目標?”周世坤重複著這個詞,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不配!你們林家,誰都不配!你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他不等蘇雲煙回答,就自顧自地嘶吼起來:“我父親周建明,當年也是滿懷抱負的生意人!是他,林嘯天!是你那個道貌岸然的父親!他用一個虛假的合作項目做誘餌,騙光了我們家所有的錢,最後還用黑道手段威脅!我爸走投無路,從公司頂樓跳了下去!就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