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幾秒,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那聲歎息裡滿是疲憊和痛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不等蘇晚反應,曆寒蕭突然伸手,將她緊緊摟進懷裡。
他抱得很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手臂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下巴抵在她的發頂。
“我到底要做什麼,你才肯信我?”他的聲音悶悶地傳來,帶著濃重的鼻音。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的心剖出來給你看,讓你看看裡麵裝的到底是什麼。”
蘇晚的身體僵在他懷裡,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他的懷抱滾燙而用力,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執拗,讓她心裡那點堅硬的懷疑,忽然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麵,漾開了一圈圈動搖。
曆寒蕭不像那個躲在暗處的覺醒者,他的情緒太真,痛是真的,急也是真的,連此刻抱得她生疼的力道裡,都摻著毫不掩飾的恐慌。
蘇晚的指尖動了動,原本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裡的震動,不是偽裝的平穩,而是急促的、帶著顫音的心跳,像個怕被拋棄的孩子。
她張了張嘴,聲音乾澀得厲害,“你……抱得太緊了。”
曆寒蕭的動作猛地一頓,像是突然驚醒,慌忙鬆開些力道,卻依舊沒撒手,隻是把下巴從她發頂移開,低頭看著她的眼睛。
他的眼底留有未散儘的痛意,沒有平日裡玩世不恭的模樣,隻剩下小心翼翼的討好。
曆寒蕭的喉結滾動了兩下,他低啞著嗓音,一字一句都像浸了水:“晚晚,再試著相信我一些。那個跟蹤你的變態,我一定會找出來的,不管他是誰。”
他的眼神太懇切,像捧著易碎的星火,等著她伸手去接。
蘇晚看著他眼底的自己,那點殘存的懷疑忽然像被風吹散的霧,淡得幾乎看不見。
曆寒蕭終於鬆開了她,指尖在她肩膀上輕輕捏了捏,像是在確認她沒有生氣,才後退半步,聲音放得更柔:“你好好休息,我的房間就在旁邊,有什麼事隨時叫我。”
他轉身離開時,腳步放得極輕,連關門聲都很輕。
蘇晚躺回床上,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月光透過紗簾,在牆上投下樹枝搖晃的影子,就像是誰在暗處窺視。
她沒有睡意,腦子裡亂糟糟的。
曆寒蕭眼底的痛意太真,竟一時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演。
她懷疑他是覺醒者,而且她覺得曆寒蕭似乎能聽見她的心聲。
她試探過幾次,雖然曆寒蕭都找到了合理的理由,但她依舊覺得他好像能聽見。
如果他是覺醒者,露出的那些表情,真的隻是在演戲嗎?
她翻了個身,決定不再糾結。
比起一個人被四個疑似覺醒者包圍,找個暫時的盟友總好過孤立無援。
曆寒蕭救過她,剛才的情緒也不像裝的,或許……可以賭一次。
她決定暫時把他當作盟友。
既然是盟友,她自然也不會刷厭惡值。
比起做任務,找出覺醒者才是當務之急。
想通這點,蘇晚的眼皮終於開始發沉。
就在她即將墜入夢鄉時,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