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予的聲音像冰錐般刺破走廊的喧鬨。
曆寒蕭挑眉看向他,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他微微勾起唇角,笑容算不上友好,“醫生,我未婚妻受傷了,需要立刻處理傷口,你這樣會耽誤治療的。”
他將“未婚妻”三個字咬得極重,臂彎卻輕輕顛了顛,讓蘇晚更靠進自己懷裡。
“你放我下來,這是我哥。”蘇晚知道曆寒蕭不認識蘇知予,出聲提醒道。
曆寒蕭連訂婚宴都沒有參加,根本不認識蘇家人。
知道了蘇知予的身份,曆寒蕭也沒有把她放下來,“哦,原來是大舅哥。未婚妻的傷口應該是撕裂了,不方便走路。”
蘇晚剛要出聲反駁,蘇知予的指尖摩挲著病曆夾邊緣,最終側身讓開,聲音壓抑得像是要滴出血來:“跟我來。”
診療室的消毒水氣味撲麵而來。
蘇知予的指尖剛觸到她繃帶上的血跡,曆寒蕭忽然開口:“輕點兒,她怕疼。”
“不用你提醒。”
蘇知予的語氣生硬,卻在揭開繃帶時,動作輕得像是在觸碰易碎的瓷器。
蘇晚盯著天花板,聽見曆寒蕭的呼吸聲逐漸靠近,與蘇知予的氣息在她上方交織成網。
“傷口裂開了。”蘇知予的聲音混著咬牙切齒的怒意,“誰讓你亂動的?”
“她沒亂動。”曆寒蕭替她回答,指尖擦過她發梢,“是我抱她時不小心扯到了。”
蘇知予的鑷子“哢嗒”掉在托盤裡,發出清脆的響聲:“曆寒蕭,你……”
“我什麼?雖說讓她受傷是我不對,但沒包紮好的你也有責任吧?”曆寒蕭俯身看向他,瞳孔裡映著診療燈的冷光。
空氣瞬間凝固。
蘇晚猛地回頭,撞見蘇知予攥緊的拳頭和曆寒蕭眼底的挑釁。
她拍開兩人的手,“夠了!能不能先處理傷口?”
診療室再次陷入死寂。
蘇知予重新拿起鑷子,動作卻依舊小心翼翼。
曆寒蕭退後半步,倚在牆邊轉動打火機。
“抱歉,疼嗎?”蘇知予忽然開口問道。
蘇知予的鑷子在傷口上方懸停片刻,燈光下能看見縫線處滲出的淡紅血跡。
原本縫了三針的傷口,不知何時崩開了一針,像條猙獰的小嘴,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
他喉結滾動著咽下怒意,用棉簽蘸碘伏的動作輕得幾乎沒觸到皮膚。
他的臉色有些凝重,“崩開了一針。你是不是沾水了?”
蘇晚想起今早不顧傷口洗澡的莽撞,心虛地彆過臉。
曆寒蕭卻在一旁輕笑出聲,目光掃了眼蘇知予的胸牌的職稱道:“不愧是蘇院長,看一眼傷口就能猜出發生過什麼事情。”
蘇知予的棉簽猛地折斷,碘伏在床單上洇開小團陰影。
蘇晚怕他用力弄疼自己,剛要開口,卻被他輕輕按住肩膀:“回頭,彆看。”
“為什麼?”她下意識反駁,卻在看見自己胳膊上的血液時,才想起自己暈血。
曆寒蕭的手掌忽然覆上她眼睛,指腹擦過她睫毛:“乖,聽話,彆看。”
男人掌心帶著薄繭的溫度讓她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