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之外,箭矢輕而易舉地洞穿了他們的甲胄,帶起一蓬蓬血霧。
僅僅一輪齊射,衝在最前麵的上百名府兵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後麵的府兵嚇得肝膽俱裂,紛紛後退,再不敢上前一步。
高牆上的趙泰,如墜冰窟,渾身冰涼。
他死死地盯著那些黑衣人手中的殺器,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是什麼弩?為何有如此威力!
為何能射這麼遠!這不可能!
這時,那輛被眾人護在中間的馬車,緩緩向前。
車簾被一隻蒼白的手掀開,露出謝珩那張帶著幾分戲謔笑容的臉。
他遙遙望著牆上失魂落魄的趙泰,中氣不足,聲音卻清晰地傳遍了每個人的耳朵。
“王爺,時代變了。”
廣陵王趙泰臉上的血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得乾乾淨淨。
王府外,方才還氣勢洶洶的數百府兵,此刻潰不成軍,丟盔棄甲,抱著被箭矢貫穿的同伴哀嚎,再不敢上前一步。
“豎子!豎子!!”
趙泰終於從極致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指著馬車裡的謝珩,聲音都變了調。
他猛地轉身,竟不再理會外麵的圍困,而是連滾帶爬地朝著府內深處的一座閣樓衝去。
陸安心頭一緊。
“仁兄,他要跑!”
“跑不了。”
謝珩咳嗽了兩聲,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病態的潮紅。
“他不是跑,是去取最後的底牌。”
他衝著陳尚書微微點頭。
“陳大人,該請君入甕了。”
“是!”
陳尚書此刻對謝珩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大手一揮,皇帝的暗衛們便如潮水般湧入王府大門,動作迅捷,悄無聲息,將整個王府內院徹底控製。
廣陵王府的後院,一座平日裡戒備森嚴的藏寶閣前。
趙泰狀若瘋癲,他手裡多了一支火把,另一隻手裡,則死死攥著一卷明黃色的卷軸。
那卷軸不知是何年代之物,邊緣已經泛黃,上麵隱隱透出暗紅的血字。
“都彆過來!”
趙泰看著步步緊逼的暗衛,嘶聲尖叫。
“這!這是前朝高祖皇帝的血詔!上麵寫著我大虞皇室得位不正的驚天秘聞!”
他高高舉起火把,就要往那卷軸上湊。
“你們再逼一步,本王就將它付之一炬!”
“到時候,就算你們殺了我,這流言蜚語也足以讓我那好侄兒的江山,坐不穩當!”
暗衛們腳步一頓,齊刷刷地看向後方那輛緩緩駛入庭院的馬車。
這是要挾。
用一個足以動搖國本的秘密,來換他一條生路。
趙泰見狀,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獰笑。
他賭對了!
謝珩再厲害,也不敢拿皇帝的名聲開玩笑!
馬車裡,謝珩看著他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輕輕搖了搖頭。
他連開口的力氣都省了,隻是抬起右手,做了一個極其細微的下壓手勢。
一直在車旁待命的一名暗衛頭領,無聲地抬起了手中的連弩。
“哢。”
機括上弦的細微聲響起。
趙泰的獰笑僵在了臉上。
他看到那烏黑的弩口,正遙遙對著自己。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他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瘋了!
這個謝珩是個瘋子!
他真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