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你原來的名字,也很好聽啊。”方卿眠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就像是一隻餓狼,撕咬住垂涎已久的獵物的脖子,她不會鬆口,也不肯鬆口。
桑窈窈花容失色,連連後退,直到背部狠狠地撞上唯一能出去的門,她方才明白,已經無路可退。
方卿眠舉起她的手,狠狠地按在門上:“陸正堂答應你什麼了?讓你來害我?給我下藥?說。”
“我沒有,我沒有......”桑窈窈拚命搖著頭“我沒有給你下藥,我沒有。”她的聲音發顫,嗓子裡像是被尖長的指甲刮著,發出難聽奇怪的聲音“不是我,我沒有......”
“你還不說實話嗎?”方卿眠狠狠一推,猛然磕到門上的劇痛讓她發出一聲悶哼。
“你敢動我?陸正堂不會放過你的,滿舟也不會放過你的。”桑窈窈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隻是在方卿眠看來,更像是病人高燒的囈語——癡人說夢罷了。
“怎麼,你還想代替我,嫁進陸家?”方卿眠覺得好笑“或者說,陸正堂許諾你,事成之後,允許你嫁進陸家?”
桑窈窈瞪大眼睛,像是一具乾涸的魚的屍體,沒有聲響,眼睛瞪得渾圓的。
“你覺得,你憑什麼憑你這張臉嗎?你曉不曉得,陸家這樣的高門顯貴,最看重的就是家世,外麵風言風語,說我方卿眠不配,笑話,我方卿眠再怎麼樣,都是方家出來的女兒,方家真正的女兒!方意映算個什麼東西?換太子的狸貓罷了。”
“方意映尚且入不了陸家的眼,”她掐住桑窈窈的下巴,尖銳的指甲劃破了她的皮膚,留下了兩道血痕,她質問桑窈窈,“那麼你呢,你又是什麼東西?”
桑窈窈用力,試圖掙脫她的束縛,可奈何方卿眠的手實在掐得太緊,掙紮良久,她終於選擇放棄,繃直的背終於緩緩的從門上滑落下來。
“我什麼都不是。”
方卿眠感受到她眼角滑落的眼淚,濕熱的,帶著絕望的,猶如一隻困獸。
“可是我努力,我一步一步地走到如今,我有錯嗎?我隻是想給自己掙一個前途,我有錯嗎?”她幾近崩潰地說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從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寄人籬下,仰人鼻息,那樣的日子,我過夠了!”
“我每天,就像生活在陰溝裡的蛆一樣,每天端茶倒水,看人臉色,如果不是當年陸正堂殺害了自己的發妻,我又怎麼會......”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忽然僵住,直直地轉過頭,看著方卿眠那張無限放大的麵孔。
她是在笑嗎?
得逞得笑?
一瞬間窒息,好像這個世界都安靜了,她像是溺水的人,拚命地探出頭,呼吸外麵的氧氣。
可又被人按了回去。
桑窈窈的大鬨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混沌,她看不清,隻能猜測方卿眠臉上的神情。
“龐青梅,是陸正堂害死的?”
方卿眠鄭重地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
“不是。”桑窈窈矢口否認“你聽錯了。”
“我錄音了。”方卿眠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從桑窈窈進門的那一刻起,方卿眠已經按下了錄音鍵“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有證據。”
桑窈窈出奇的冷靜,她看著方卿眠,笑得滲人:“你以為,有用嗎?就算是我說的,你覺得憑我的一麵之詞,就能治陸正堂於死地嗎?”
“不能。”方卿眠轉身,做到床邊,從桌上的包裡,翻出來一遝文件。
她調亮了燈光,一瞬間白熾燈刺眼,桑窈窈下意識地側過頭,用手擋了一下。
“宋承安五年前,掛靠省中醫院坐診,是特聘醫師。十年前,他曾經就讀於南方醫學院,南方醫學院你應該不陌生,國家頂尖的醫學院。後來,他畢業後,任職於南方醫學院附屬中醫院,也是南方醫學院的教授。”
方卿眠的聲音像是一隻手,緩緩地解開了塵封往事的麵紗。
“後來,他辭職,來到了宛市,開了一家醫館,掛靠在省中醫院,而省中醫院小半的醫生,都是他的學生。因為宋承安妙手,救治過很多人,德高望重,因此省中醫院的院長,格外器重他,特許他,進行自己的中藥采買。”
“或許最開始,宋承安還沒有動歪心思,但是隨著時間久了,他就開始貪財,終於在五年前的最後一次采買中,高價從自己的醫館中買了大量的藥材給醫院,質檢員檢查無誤後,再偷梁換柱,用殘次品換掉好的那批藥,將好的藥品,在送回自己的醫館。”
方卿眠從一遝文件中挑了三張紙,清楚地印刷了當年醫藥的采買記錄,以及宋承安自己醫館的記錄的藥材出納。
“這件事大約是被陸正堂發現了,所以他威脅宋承安,做了偽證,對於龐青梅的死因。”
方卿眠找到了那天在宋承安的醫館拍下來的龐青梅的脈案,慶幸的是,宋承安並沒有在這個上麵做偽證,而是實實在在地記錄了當年龐青梅死前最後一次的出診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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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看,龐青梅的死,並非意外。”
方卿眠將文件,塞到了桑窈窈的手上。
桑窈窈逼迫自己鎮定地接過文件,可她微微發顫的指尖,卻無情地出賣了她。
“庚子年九月十八,診脈記錄。
青梅
脈搏時強時緩,十分紊亂,神誌不醒,似山之將崩,有玉碎之兆,恐憂從心起,有五臟俱焚之象,或因中毒引起。”
方卿眠緩緩讀完這一頁,定定地看著桑窈窈:“當年龐夫人的死後,梅莊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你是唯一的漏網之魚,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桑窈窈起身,抻了抻衣服,麵帶嘲諷:“你錯了,就是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才能活到今天,否則你以為,我如今還能站在你麵前嗎?”
方卿眠整理好文件,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以為,你還有退路嗎?”
桑窈窈警惕地看著她,問道:“你什麼意思?”
“陸蕭望早就知道我跟蹤你,所以,你跟陸正堂的交易,已經暴露了。現在除了我,沒有人會救你,而陸正堂,也早就巴不得你去死,當年的事,就可以沉沒海底,再沒有人知道真相了。”
方卿眠說道“若是你不信,你可以自行離開,看看過兩天,你還能不能或者見到我。”
桑窈窈一瞬間像是被抽乾力氣,癱軟在地,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張口:“你能救我?”
“我能。”方卿眠說道“你應該知道,你最近的工作都被陸氏停了,你心裡還沒有數嗎,陸正堂,準備將你扣下。”
難怪,最近在劇組,拍夜戲的時候莫名其妙掉下來的大燈,還有吊威亞時繩扣莫名的鬆動,一樁樁,一件件,巧合的都不像是巧合了。
真的是陸正堂動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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