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卿眠頓覺不妙,掙紮著下車,陸蕭望緊緊扣住她的手腕,司機有顏色,借口下車抽煙,升起了擋板。
“陸蕭望你放開我!”她吼道。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再找桑窈窈,不要再插手陸家的事了?”
“你管我?”方卿眠咬他,踹他,棉花似的拳頭砸在他胸口。
陸蕭望又覺得好笑,按住她的手腕,呼吸的潮氣近得幾乎噴在了她的眼角眉梢。
“你平時就是這麼跟大哥調情的?嗯?”
“誰跟你調情了,我實實在在地想打你。”
方卿眠雙手被舉過頭頂按住,想掙脫,奈何對方的力氣太大了,她掙脫不了,隻能像蛇一樣扭動身軀。
“彆動。”陸蕭望聲音低沉。他跟陸滿舟不一樣,陸滿舟是正人君子,於花街柳巷毫無留戀,而他不一樣,是花叢裡的浪子,啟蒙比陸滿舟早太多了。
方卿眠沒聽他的話,繼續用力掙紮,大腿若有似無地蹭著他的根部,他一陣澎湃,惡狠狠地盯著方卿眠,眼睛裡滿是情欲,借著月光,方卿眠看清了。
她有些害怕,在這種地方,陸蕭望獸性大發,不是開玩笑的,她一瞬間蔫了下來。良久,說道:“你現在能放開我了嗎?”
陸蕭望鬆開手,搖下了車窗,在外咆哮擁擠的風爭先恐後地擠向窗子,鑽進了車裡,侵蝕著兩人。
陸蕭望燃了一根煙,夾在指縫,深吸了一口,吐出煙圈。
方卿眠覺得有些嗆,嫌惡地擰了眉頭,捂住鼻子,偏過頭去。
陸蕭望看了她一眼,撚滅了煙頭,將煙丟了出去。
車子沒熄火,等車廂裡的煙味散乾淨了,陸蕭望搖上車窗,車廂裡死寂。
陸蕭望沒忍住,先開了口:“你跟桑窈窈,說了什麼?”
“很多,她該說的,都說了。”
方卿眠回答。
陸蕭望知道,陸正堂十有八九也知道了,她沒有必要隱瞞。
“你倒是坦誠。”陸蕭望看著她。
“有什麼好隱瞞的,我敢做就敢認。”她冷笑“就是沒想到陸正堂一把年紀的人惹,淨乾些下三爛的事。”
陸蕭望沒有氣惱,反而笑出了聲:“你倒是頭一個敢這麼說的人。”
“不是下三爛嗎?指使桑窈窈給我的飲食裡下了避孕藥,擔心我懷孕逼宮嗎?”
事情心照不宣,但沒有明說,方卿眠用彆的事搪塞。
“下避孕藥?”陸蕭望一怔,他顯然也是不知情的,他盯著方卿眠,眼神仿佛在說:“你們兩個就這樣白日宣淫啊。”
方卿眠冷笑一聲,頗有幾分得意:“但是他失算了,滿舟是正人君子,我跟他根本就沒有......”
“閉嘴吧你。”陸蕭望忍不住翻白眼“這是什麼很值得高興的事嗎?一個男的,跟自己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同居,還沒有想法的,隻有兩個可能。”
“哪兩個?”
“第一,他是性無能;第二,他是男同。”
“第三呢?”
方卿眠偏頭,望著他。
“第三,他不愛她。”
陸蕭望看著她,深邃,混沌,他的眼底像是被攪渾的水一樣,捉摸不透。
“你覺得,大哥是哪種呢?”
方卿眠堅定地說:“第一種。性無能。”
陸蕭望氣笑了:“你倒是真的堅信他無可自拔的愛著你?你真的覺得自己國色天香,讓他非你不可嗎?”
“那你又可以堅定地相信,他不愛我嗎?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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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
陸蕭望沉默了。
他知道,陸滿舟的感情中,永遠不會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或者單純地將愛作為自己婚姻的標準,那樣的童話故事隻有在小時候讀的《安徒生童話》中才會出現,陸滿舟不是相信童話,或者締造童話的人,他的每一步,都在為自己謀算。
或許方卿眠會作為他人生的意外,讓他能夠短暫地放棄自己的理智,去全盤接受這份感情,但是顯然,短暫的放棄理智後,他又會很快地拾起來。
“他或許愛你,想娶你也是真心的,但是這份感情又多少真,多少算計,多少利用,你算得清嗎?”
“那你呢?”方卿眠反問:“你的每一份感情,又有多少算計和利用?”
陸蕭望沒說話,方卿眠戳中了他的痛處。
二十二歲之前,他是私生子,直到龐青梅病逝,陸正堂才將他接了回來,他有了名分,可是蘇文月常常告誡他,他的人生沒有陸滿舟顯赫,他想要的東西,必須要自己去爭取,所以,他的每一段愛情,甚至是親情,都在算計中度過。
“陸蕭望,大家都是成人了,彆那麼幼稚行嗎?灰姑娘嫁給王子的原因是她本身就是伯爵的女兒,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我根本沒機會認識陸滿舟,也根本不會跟他有後來的故事,所以我並不想質問他的目的,也不想否認我跟他在一起的初衷。”
方卿眠想了想,又笑:“勢均力敵的博弈,才有意思,就像唐恬恬看不上陸儘歡,即便唐恬恬嫁陸儘歡算是上家,可她還是不願意。勢均力敵的博弈,才有意思。”
“你把婚姻比喻成下棋?遇見勢均力敵的對手才能讓你的婚姻妙趣橫生?”
方卿眠問道:“難道不是嗎?”
陸蕭望搖頭:“感情和博弈,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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