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韻芝嘗了一口桌上的茉莉軟糕,品鑒:“沒有紅樓的好吃。”
說罷,拿起傘:“下午還有有事,我就先走了。”
方卿眠點了點頭。
外頭濕噠噠的水泥地上,沾著深淺不一顏色的落葉,泥土沾著葉子發黃,滿堂花醉,桃紅柳綠,皆隨著這場雨,煙消雲散,不複存在。
何須舊物四十年,不過來日春風,萬窟舊紅添新色。
方卿眠撐開傘,站在微風中,細細的雨絲落在透明的傘上,她回望這座茶樓,像是一曲雄渾古老的歌謠,蕩氣回腸,卻又風雨飄搖。
方卿眠覺得碰巧,這是她第二次來,又下雨了,仿佛這座茶樓,佇立在這裡,隻是為了等一場雨。
她走入人海,直至淹沒在人群中,她有預感,這場雨,會約下雨大。
大到所有人不能獨善其身,大到沒有人能遏製。
關韻芝沒想到的是,下班之前,方卿眠來了總公司。
本來是陸滿舟接她回老宅吃飯,唐恬恬說下午反正沒有什麼事,她索性提前走了。
帶了一車子的茉莉軟糕,外加奶茶。
奶茶點了三家,下午加急做的,茉莉軟糕定了四家,也是加急趕的,到關韻芝手上的那一份,是方卿眠囑咐姚紉秋親手給她的。
關韻芝嘗了一口,是紅樓的茉莉軟糕。
方卿眠這一場弄的聲勢浩大,進門前正巧碰上楚映梨,她本想避開,奈何楚映梨自己迎了上來,冷嘲熱諷:“方小姐邀買人心的本事可真厲害,一般人學都學不來。”
方卿眠也不惱,笑著回敬:“若是我邀買人心的本事都讓你學會了,陸太太的位置不如讓你來做好了。”
說完,她昂著頭離開了。
楚映梨咬牙切齒,氣紅了臉。
辦公室裡,欒朗拿著茉莉軟糕和奶茶蹲在電梯口,感歎,方卿眠出手真大方,紅樓的點心,比他們公司的下午茶吃的都要好,雖然說平時跟她偶爾的不對付,但是架不住,這是真好吃啊。
他思忖著要不要給陸滿舟拿一份的時候,電梯門開了,方卿眠慢慢的靠近,高跟鞋踩在靜音的地毯上,還是會發出輕微的聲響。
欒朗回頭,看了一眼方卿眠:“太太,陸總在辦公室等您。”
“怎麼,楚秘書沒陪著?”
她剛在樓底下看見楚映梨了,在提一句,故意的。
欒朗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包頭:“楚秘書有事先走了。”
“還有事比陸滿舟還重要啊~”方卿眠的尾音故意拖得很長,陰陽怪氣。
“是陸總讓她先走的。”欒朗解釋。
“所以她剛剛一直在辦公室,因為我要來了,所以才讓她走的?”
欒朗嘴笨,越描越黑。
直到陸滿舟黑著臉推開門,看了一眼方卿眠,方才罷休。
“走。”
說完,她狠狠關上辦公室的門,說道。
門“砰”的一聲,嚇了方卿眠一大跳。
陸滿舟黑著臉從辦公室走出來,身後跟著方卿眠小心翼翼唯唯諾諾這件事又傳遍了陸氏,現在茶餘飯後,他們最關心的事就是方卿眠和陸滿舟究竟還能在一起多長時間,楚映梨還能不能上位。
一頓飯吃的詭異靜默,飯桌上沒有一個人說話,方卿眠渾身不自在,然而更不自在的還在後麵,兩個人睡覺就成了一個問題。
在鬆月公館是分房睡的,但是在陸家,兩個人再分房睡,一定會被看出問題。
“你睡榻子上吧。”方卿眠率先躺在床上,占著床鋪,緊緊地抱著被子和枕頭“我睡床。”
陸滿舟起了心思逗弄:“憑什麼,這是陸家。”
“就憑我是客人。”方卿眠看上去頤指氣使,實際上卻虛得不行。
“客人?”陸滿舟揚了揚眉:“今天在陸氏送東西的時候,你可沒有以客人的身份自居。”
“那是給你公司的人送東西。”方卿眠撇了撇嘴“你拿我手短。”
陸滿舟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你在紅樓約見關韻芝,不也是打著陸太太的旗號嗎?”
方卿眠一怔。
一瞬間像是落入網兜的野狼,看著眼前的男人,警惕,不懷好意。
“盯著你的人已經撤了。”陸滿舟坦然地看著她“上次你被孟謝橋帶走之後,人就已經撤掉了。”
方卿眠冷嘲熱諷:“那看來,陸總真是手眼通天啊。”
陸滿舟沒有說話,平靜地看著她,良久,一聲悶笑:“我試探你的。”
方卿眠一愣,她起身,一隻腳撐地,半跪在床前,揪住陸滿舟的領帶,用力,兩個人幾乎貼在了一起。
“你再說一遍。”她盯著他的眼睛,她沒有辦法求證,隻能寄希望於他的眼睛,不會騙人。
“我說,我試探你的。”陸滿舟笑“要猜中很難,猜不中,也很難,就像關韻芝為什麼有機會能夠和行政部的副總,一起競爭總經理的位置一樣,關韻芝找過你讓我猜猜是什麼事呢?”
“你用總經理的位置,換她的忠心,對你的忠心。把我手底下的人,據為己有,一點點的腐蝕,滋養整個集團,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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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卿眠看著他,攥住他領帶的手越來越緊,眼睛裡的恨意越來越濃:“陸滿舟,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真的想殺了你。”
看著他的臉,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她又悶笑,鬆開了纏住他領帶的手,緩緩地撫上他的臉頰:“但是,我又舍不得你,舍不得殺了你。”
“你說,怎麼辦呢?”方卿眠望著他,癡迷眷戀掩蓋了剛剛眼底的殺意,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看著自己仰慕的對象,變態,扭曲。
“真巧,我也是。”陸滿舟攀上她的腰肢,細細的,柔柔的,像是一支新嫩的柳條,纏綿悱惻“就算知道你心懷叵測,就算知道你居心不良,我也願意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惹是生非,自作聰明。”
“那陸總知道了,準備怎麼對付我?”她問“把關韻芝開了?我第一步棋,就被陸總識破了,看來,我的道行,不如陸總。”
“卿卿,在港城我就說過,隻要你想要的,支會我一聲,我一定雙手奉上。”
方卿眠眯著眼,打量他一會,戳了戳他的胸口,細長的指甲戳紅了一片:“那如果有一天,我控製不住想要你的命呢?”
“那我們就一起死。”陸滿舟扼住她的手“有預謀地殉情,比與子偕老來得更浪漫,對嗎?”
“我不就跟你殉情,你死了,我就帶著你的遺產二嫁。”
方卿眠鬆開他的手,說道:“夫妻共同財產,你死了,我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
“呦....”
陸滿舟沒說話,方卿眠猛地被嚇了一跳,張嬸推開門,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驚得乾淨關上門,良久,順了氣兒,才推開門:“大公子,您怎麼住這間房啊,我還以為您跟太太住您的房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