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他轉身回到殿內,一腳將身旁的紫檀木長案踹翻在地!
“蘇!長!青!”
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被耍了!
被這隻老狐狸,當猴一樣耍了!
他不僅沒能抓住蘇輕雪,反而還被蘇長青堵在東宮,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從容布局,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口惡氣,讓他幾欲發狂!
“來人!”他怒吼道。
“傳令下去!給我查!把整個江南翻過來,也要給本宮把蘇輕雪找出來!”
“還有!”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毒辣的光芒,“給我盯緊了蘇長青!他不是想保全蘇家嗎?本宮就先從他身上,拔下一層皮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意,在東宮之中,瘋狂彌漫。
而此刻,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混在出城的商隊中,碾過北上的官道,與那輛押送著葉玄的囚車,走向了同一個方向。
車輪碾過青石板的顛簸感,終於被平穩的土路所取代。
馬車內的熏香,再也壓不住從窗外滲進來的、混雜著塵土與草木的蕭瑟氣息。
京城的喧囂,被徹底甩在了身後。
蘇輕雪一直緊繃的身體,這才微不可察地鬆緩了半分。
她知道,自己已經出城了。
暫時,安全了。
“忠叔,我們現在到哪了?”她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車簾外,傳來一個蒼老而恭敬的聲音。
“小姐,已出北城門十裡,入了官道。老奴已經按照老爺的吩咐,混入了去往北地的商隊中,輕易不會引人注意。”
“辛苦忠叔了。”
蘇輕雪臻首輕點,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馬車前進的方向。
那個方向,是北涼。
一個在她過去的人生規劃中,從未出現過的苦寒之地。
而現在,那裡卻成了她唯一的去處。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白日裡那個躺在囚車中的身影。
落魄,狼狽,奄奄一息。
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在那具殘破不堪的身體之下,蟄伏著一頭沉睡的猛虎。
尤其是父親那句意味深長的話——“那個被流放的八皇子,或許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更是在她的心湖投下了一圈圈漣漪。
沉默了片刻,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忠叔。”
“老奴在。”
“能再快一些嗎?”蘇輕雪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想……追上今天一早出城的那支隊伍。”
趕車的忠叔聞言,握著馬鞭的手微微一頓。
那支隊伍?
押送八皇子的囚車?
他雖然心中疑惑,但作為蘇府的老人,他深知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小姐放心。”
忠叔沉聲應道,沒有半句廢話。
“老奴,儘力而為!”
話音落下,他手腕一抖,長鞭在空中甩出一個清脆的響鞭,卻並未落在馬身上。
“駕!”
一聲低喝,訓練有素的駿馬仿佛聽懂了主人的意誌,四蹄翻飛,拉著這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陡然提速,在官道上卷起一道黃龍,朝著那遙遠的北方,奮力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