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兵馬司副指揮使府邸。
王騰淒厲的慘叫聲,打破了府內的寧靜。
幾個家丁手忙腳亂,連滾帶爬地將他從馬車上抬下來,一路朝著內院而去,血跡滴滴答答地灑了一路。
“快!快去請城裡最好的大夫!”
“少爺的腿……少爺的腿斷了!”
管家驚慌失措的聲音在府裡回蕩,整個王府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不多時,一個身材魁梧,麵容黝黑,身穿一身官袍的中年男人,龍行虎步地從前廳衝了出來。
他正是雲安城兵馬司副指揮使,王德發。
王德發看著被人抬在擔架上,抱著斷腿痛苦哀嚎,滿臉涕淚的獨子,那雙銅鈴般的大眼瞬間布滿了血絲。
“騰兒!我的兒!這是怎麼回事!”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聲音如同炸雷,震得周圍的家丁瑟瑟發抖。
“爹!爹啊!我的腿……我的腿斷了!好痛啊!”
王騰一見到自己的老子,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誰乾的!?”
王德發猛地回頭,一把揪住旁邊一個嚇得麵無人色的家丁的衣領,幾乎將他提離了地麵。
“說!是誰把我兒子傷成這樣的!”
那家丁被他身上的煞氣嚇得魂不附體,結結巴巴地將長樂街上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那……那個偷了少爺月白錦袍的小子,二話不說,就……就把兄弟們全打趴下了,然後……然後一腳踩斷了少爺的腿……”
“砰!”
王德發一腳將那家丁踹飛出去,胸中的怒火如同火山噴發,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儘。
“好!好一個狂徒!”
王德發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說道。
“在老子的地盤上,偷老子東西,打老子的兒子!簡直是無法無天!”
他王德發雖然大字不識一個,靠著一身軍功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但他最看重的就是兩樣東西,一個是他老來得子的獨苗王騰,另一個就是他這張臉麵!
如今,兒子被人當街打斷了腿,這不僅僅是傷了他兒子,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抽了他王德發的臉!
這口氣,他如何能咽得下!
“來人!”王德發怒吼一聲。
“屬下在!”一隊披堅執銳的兵士立刻從院外衝了進來,單膝跪地。
“封鎖四方城門!全城搜捕!”
王德發麵目猙獰,聲音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把那小子,還有他身邊那兩個女人的畫像畫出來,分發下去!告訴所有人,但凡提供線索者,賞銀百兩!”
“一旦找到,不論死活,給老子帶回來!”
“老子要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方解心頭之恨!”
“是!”
兵士領命,迅速退下。
整個王府,都被一股山雨欲來的暴戾氣息所籠罩。
……
柳府。
回到熟悉的庭院,空氣中彌漫的淡淡墨香與花香,終於衝散了長樂街上殘留的血腥與喧囂。
柳月雪仍然心有餘悸,一張俏臉微微發白,她緊緊跟在蘇輕雪身後,時不時地,會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偷偷瞥向前方的葉玄。
那道月白色的背影,明明看起來那般清瘦,甚至帶著幾分文弱,可就在剛才,卻展現出強大的力量與冷酷。
那種極致的反差,讓她感到恐懼的同時,心底深處又不受控製地生出一絲莫名的悸動與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蘇輕雪走在中間,神色恢複了往日的清冷,但那雙秋水般的眸子裡,卻湧動著深沉的思索。
葉玄的實力,再次超出了她的預估。
葉玄走在最前麵,神色平靜如水,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對付王騰那種貨色,於他而言,確實和碾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彆,甚至無法在他心湖中激起半點漣漪。
“今日之事,掃了二位的興致,是在下的不是。”
葉玄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二女,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
“不……不關葉公子的事,是那王騰欺人太甚!”柳月雪連忙擺手,小聲說道。
蘇輕雪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葉公子,你可知你今日廢了的人,是誰?”
“兵馬司副指揮使之子,王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