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消消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老管家輕手輕腳地勸慰道。
王德發一把奪過茶碗,像是喝酒一般,仰頭一飲而儘,隨即“砰”地一聲,將厚實的瓷碗狠狠砸在僅存的半張桌麵上。
青花瓷碗應聲而裂。
“氣?老子他媽的肺都要氣炸了!”
他咆哮著,胸膛劇烈起伏,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
老管家深深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他猶豫了片刻,才用一種極低的聲音說道:“老爺,城裡那些養尊處優的大夫找不到,或許……我們可以試試城外的野路子。”
“野路子?”王德發眉頭瞬間擰成一個疙瘩,眼神凶狠地望向他。
“是的。”
老管家躬著身子,聲音壓得更低了,仿佛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
“老奴剛剛派人去打探了一圈,聽到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消息。”
“說。”
王德發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
“您還記得柳家的那位千金嗎?”
管家循循善誘地問道。
“就是那個得了‘寒髓症’,被全城所有大夫斷言必死無疑的柳月雪。”
王德發粗獷的臉上露出一絲思索,隨即點了點頭:“有點印象,一個快死的病秧子,怎麼了?”
管家的眼中,瞬間閃過一道不易察【表情】t的精光。
“就在幾天前,柳家突然對外宣稱,柳小姐的病……好了。”
“什麼?!”
王德發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猛地從太師椅上彈了起來,一張橫肉遍布的臉寫滿了難以置信。
“好了?那不是神仙難救的絕症嗎?!”
“千真萬確。”
管家無比肯定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邀功的意味。
“據說,柳家家主柳承業,不知從何處請來了一位年輕的遊方神醫。”
“那神醫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將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柳小姐,硬生生給拉了回來!”
“現在,那位柳小姐已經能下床走動,與常人無異了。”
管家補充道:“此事在城中那些富商的圈子裡已經傳遍了,隻是被柳家刻意壓著消息,才沒有鬨得滿城風雨。”
“遊方神醫?!”
王德發的眼睛瞬間爆發出駭人的光亮,那感覺,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在哪?!快!立刻帶人,去把他給老子綁來!”
“老爺息怒!”
管家連忙躬身勸道:“這位神醫,如今就在柳府之中,被柳承業奉為座上賓,保護得是裡三層外三層。我們若是硬闖柳府抓人,恐怕會徹底惹惱柳家,得不償失啊。”
“柳家?”
王德發不屑地冷哼一聲,臉上滿是鄙夷。
“他柳承業再有錢,還能有老子的刀快嗎?”
“老爺,”老管家苦口婆心地勸道,“硬來,終究是下策。既然是請人治病,我們何不先禮後兵?柳承業愛女如命,我們以重金求醫,姿態放低一些,想必他不會不給這個麵子。”
王德發在書房中來回踱步,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雖然是個莽夫,卻不是個純粹的傻子。
管家的話,有道理。
現在救兒子的腿是頭等大事,節外生枝確實不智。
“好!”
他猛地一拍大腿,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備厚禮!天一亮,老子親自去柳府登門拜訪!”
他的眼中,閃爍著狼一般的凶光。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敢在老子這雲安城的地盤上裝神弄鬼!”
“不管他是誰,隻要能治好我兒子的腿,金山銀山,老子都給得起!”
“可要是治不好……”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那陰冷到骨子裡的語氣,已經讓整個書房的溫度,都仿佛降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