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業雖然有些家財,但在手握兵權的兵馬司副指揮使麵前,不過是一隻待宰的肥羊。”
“我們接受了柳家的恩惠,轉頭就把他們推入火坑,這不是我的行事準則!”
“更何況,”葉玄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我治好柳月雪‘寒髓症’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神醫’這個名頭,可是個好東西。”
“一個能起死回生的神醫,你覺得,價值幾何?”
蘇輕雪冰雪聰明,瞬間明白了葉玄的意思。
“你想……借此立威,甚至……斂財?”
“立威?”
葉玄搖了搖頭,嘴角那抹弧度愈發玩味。
“不,是殺雞儆猴。”
他走到蘇輕雪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霸道。
“王騰腿不是斷了嘛?”
“柳家不是要辦宴席嗎?”
“正好。”
“我們就將計就計,把這場宴席,辦成送他上路的鴻門宴。”
蘇輕雪的心臟,猛地一跳。
她被葉玄這個瘋狂而大膽的想法給驚到了。
“你瘋了?那可是兵馬司副指揮使!你想在柳府殺他?這會給柳家招來滅頂之災!”
“誰說我要在柳府殺他了?”
葉玄淡淡一笑,眼神卻冷得像冰。
“殺人,有很多種方法。”
“有時候,誅心,比殺人本身,要有趣得多。”
他看著蘇輕雪震驚的眼眸,緩緩說道:“你不是說,你爹是當朝首輔嗎?”
“現在,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用你父親的關係,以最快的速度,將一份密報送到你父親的案頭。”
葉玄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說,雲安城兵馬司副指揮使王德發,縱子行凶,魚肉鄉裡,草菅人命,意圖謀反。”
蘇輕雪倒吸一口涼氣!
前麵幾條,或許還能找到些由頭,可這“意圖謀反”四個字,是能隨便安的罪名嗎?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證據呢?”她艱難地問道。
“不需要證據。”
葉玄的回答,讓她遍體生寒。
“我,就是證據。”
“太子想我死,朝中不知多少人盼著我死在北涼。可如果,我是在去北涼的路上,被一個地方的兵馬司副指揮使謀害了呢?”
“你覺得,我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會怎麼想?太子,又會怎麼做?”
蘇輕雪瞬間遍體生寒,她終於明白了葉玄的全部計劃!
這是一個陽謀!
一個將所有人都算計進去的,絕殺之局!
王德發,不過是葉玄用來撬動整個棋局的,第一顆棋子!
他根本不是想逃,也不是想簡單的報複。
他要用王德發的命,來向京城裡那些想讓他死的人,遞上第一份戰書!
這個男人……好可怕的心計!
“你……”蘇輕雪看著眼前這個明明隻有二十歲左右,眼神卻深邃得如同萬丈深淵的男人,第一次感覺到了發自內心的戰栗。
葉玄看著她震驚的表情,滿意地笑了。
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所以,彆準備什麼逃跑的馬車了。”
他轉過身,重新望向夜空中的那輪明月,語氣恢複了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去告訴柳月雪,她的請求,我答應了。”
“也告訴柳承業,宴席,照常舉辦,而且要辦得越大越好,把雲安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