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身旁,葉玄一襲白衣,神情淡然,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而另一側,則是身著素白衣裙的蘇輕雪,她氣質清冷,容顏絕世,與柳月雪的溫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二人並肩而立,當真是各有千秋,風華絕代,令滿堂春色都為之黯然。
“是柳家大小姐!天啊,她的病真的好了!”
“何止是好了,簡直比傳聞中還要美上三分!”
“她身邊的就是那位葉神醫吧?果然是氣度不凡!”
“另一位姑娘是誰?竟能與柳大小姐平分秋色!”
短暫的寂靜後,場下爆發出雷鳴般的議論聲,所有人都被這驚豔的場麵所震撼。
王德發在看到那三道身影的瞬間,瞳孔猛地一縮,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他來了!她也來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端起酒杯,深吸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葉玄那一桌走了過去。
他擠開圍在旁邊想要攀談的眾人,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湊到葉玄跟前。
“葉神醫!”王德發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乾澀。
葉玄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有些意外:“王指揮使,有事?”
“哎,不敢當,不敢當!”王德發連忙擺手,姿態放得極低,“我是特地來感謝葉神醫的!犬子王騰的傷勢,多虧了您出手救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厚厚的錦囊,雙手捧著遞到葉玄麵前。
“這是小人的一點心意,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葉神醫務必收下,就當是給您的辛苦費了!”
錦囊沉甸甸的,裡麵顯然是分量不小的金銀。
然而,王德發雖然嘴上對著葉玄說話,但他的眼角餘光,卻一直小心翼翼地瞟向一旁安然端坐、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的蘇輕雪。
這番做派,哪裡是來感謝的,分明是來賠罪求饒的。
葉玄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
他知道,王德發這醉翁之意,根本不在酒。
他沒有去接那個錦囊,隻是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蘇輕雪。
那意思很明顯:這個人,交給你了。
蘇輕雪冰雪聰明,早已洞悉了一切。
她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清冷的目光終於落在了王德發的身上。
“王指揮使,”蘇輕雪朱唇輕啟,聲音清越,卻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令郎的傷,是葉公子醫治的,你的謝禮,也該由葉公子定奪。我一介女流,不便插手。”
她的話說得客氣至極,卻又疏離到了極點。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道無形的牆,將王德發與他們隔絕開來,讓他所有的討好與諂媚,都顯得那麼滑稽可笑。
王德發捧著錦囊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輕雪說完,便不再看他,重新端起茶杯,與身旁的柳月雪低聲交談起來,仿佛他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無視。
這是最徹底的無視!
比任何斥責與怒罵,都更能讓人感到絕望。
王德發站在原地,隻覺得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針一樣紮在他身上,讓他無地自容。
他知道,自己完了。
對方根本不接受他的道歉,或者說,根本不屑於接受他的道歉。
他捧著那個滾燙的錦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最終隻能灰溜溜地收回手,狼狽不堪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
葉玄看著王德發失魂落魄的背影,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漠然。
他舉起酒杯,遙遙向著主座上的柳承業示意了一下,一飲而儘。
而此刻,誰也不知道,一支由三千禁軍組成的雷霆之師,正卷起漫天煙塵,以八百裡加急的速度,向著這座歌舞升平的雲安城,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