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蘇輕雪又有些擔憂地說道:“王府不比尋常百姓家,裡麵龍潭虎穴,那位鎮北王更是執掌北境數十年的梟雄人物,我們此去,會不會太過凶險?”
“王妃的病,若是尋常病症還好,若是什麼不治之症,或者……是有人刻意為之,我們一旦卷入其中,怕是會惹上大麻煩。”
她的擔憂,不無道理。
王府的渾水,不是那麼好蹚的。
“麻煩?”葉玄終於睜開了眼,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的笑意。
“我來鎮北城,就是為了找麻煩的。”
“水,越渾越好。”
“隻有水渾了,才有我摸魚的機會。”
他看著蘇輕雪,聲音平淡,卻透著一股睥睨天下的自信。
“放心,進了王府,一切有我。”
“你隻需要記住,從現在起,我就是葉潛淵,一個背景神秘,醫術通天,性格古怪,且貪財的神醫。”
“而你,是我身邊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侍女。”
“明白了嗎?”
蘇輕雪心中一暖,那份擔憂也消散了許多。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小女子明白。”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駛入了鎮北城的內城。
與外城的喧囂嘈雜不同,內城顯得莊嚴肅穆,街道兩旁是高門大院,巡邏的兵士隨處可見,個個眼神銳利,煞氣逼人。
終於,馬車在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前停了下來。
朱紅色的大門,門口兩尊威武的石獅,門楣上懸掛著一塊巨大的黑底金字牌匾,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鎮北王府!
一股無形的威壓,撲麵而來。
這裡,就是北境之地的權力中樞!
“葉神醫,王府到了。”
管事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葉玄整理了一下衣衫,率先走下馬車。
蘇輕雪緊隨其後。
府門前,一個身穿錦繡華服,麵如冠玉,氣質雍容的年輕人,早已等候在此。
他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劍眉星目,雖然臉上帶著一絲焦急和憂慮,卻依舊難掩那份久居上位的貴氣。
見到葉玄下車,他立刻快步迎了上來,對著葉玄拱手一禮,態度誠懇。
“這位,想必就是葉神醫了。”
“在下風雲天,是鎮北王世子。”
他的聲音溫潤如玉,讓人如沐春風。
“久聞神醫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不凡。”
葉玄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禮,也沒有客套。
“病人在哪?”
這無禮的態度,讓風雲天身後的幾名護衛頓時麵露不悅之色。
這小子也太狂了!
見了世子殿下,竟敢如此托大!
風雲天卻絲毫沒有生氣,反而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幾分。
有本事的人,脾氣古怪些,是正常的。
要是葉玄對他阿諛奉承,他反而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圖謀不軌了。
“家母就在後院靜養,神醫,這邊請。”
風雲天親自在前麵引路,姿態放得極低。
葉玄邁步跟上,蘇輕雪亦步亦趨。
一行人穿過戒備森嚴的前院,走過雕梁畫棟的回廊,最終來到了一處雅致清幽的院落前。
院門口,守著兩排神情冷肅的侍女,看到世子前來,連忙躬身行禮。
“情況如何了?”風雲天低聲問道。
一名侍女領班麵帶憂色地回道:“回世子,王妃殿下還是什麼都吃不下,剛剛又把參湯吐了,人……人看著又憔悴了許多。”
風雲天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葉玄,臉上帶著一絲懇求。
“葉神醫,家母的病,就拜托您了。”
葉玄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徑直走進了院子。
穿過種滿奇花異草的庭院,他來到主屋門前。
一股濃鬱的藥味,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頹敗氣息,從屋內傳來。
風雲天推開房門。
“母親,我請了神醫來為您看病。”
葉玄抬眼望去。
隻見那張由金絲楠木打造的巨大床榻上,半靠著一個麵容憔悴的婦人。
她曾經應該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但此刻,卻是麵色蠟黃,雙頰凹陷,眼神黯淡無光,整個人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走。
這就是鎮北王妃?
這哪裡還有半分王妃的雍容華貴,分明就是一個油儘燈枯,離死不遠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