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
宴桂芳已經聽見了梅素琴的聲音,卻沒立刻打招呼,而是坐在小餐桌旁邊,淡淡的看著門口的人。
梅素琴便也沒顧上繼續問貝清歡,笑盈盈地進去:“哎呀,親家,看我這忙的,好幾天沒來看你了。你這手是怎麼啦?”
宴桂芳心裡冷笑:
嗬嗬,幾年沒有踏進親家的家裡了,卻說是幾天不見。
而且一個廠工作的,一個家屬大院住著,那天上醫院還遇到你呢,你現在來問手怎麼了。
你是網兜做的麼,這麼能裝!
但宴桂芳終究有些年歲,比貝清歡要穩得住。
就算心裡不舒服,還是和梅素琴客套了一番才懟人:
“是幾天沒見了,你是副廠長夫人嘛,日子當然過得比我好,我們是度日如年,你那邊是年當日子算的,怪不得這麼年輕呢。”
梅素琴像是沒聽出來這些酸話,自己在一旁坐了,笑得比進來時還要假:
“哈哈哈,你看你,儘看我笑話,我這不是忙著給正華找工作嘛,所以沒有來看你們,不過現在他工作的事情定下來了,我就馬上來跟你討論兩個孩子的婚事了,都老大不小了,該結婚了。”
宴桂芳愣住。
忍不住和貝清歡對了一下眼色。
貝清歡也愣住。
嘖,竟然不是來退婚的。
那之前對她視而不見是什麼意思?
沒等貝清歡想清楚,梅素琴又說了:
“桂芳,兩家都是認識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就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們這邊呢,就正華一個兒子,將來什麼都是他的;
你們這邊呢,你一個人操持著家裡也不容易,所以大家都彆搞那些場麵活,能儉省就儉省些。我們給一架縫紉機,一輛自行車,你這邊陪嫁也按照這個檔次來,你看行不行?”
宴桂芳還在發懵。
今天的梅素琴,意想不到的爽快。
簡直要讓宴桂芳以為自己在做夢。
要知道,結親這麼多年了,幾乎沒給過像樣的親家節禮。
早年的時候是借口破四舊,不要把娃娃親搞得人儘皆知,所以不給。
後來是因為貝清歡她爸沒了,秦家肆無忌憚地看輕,理所當然的不給。
要不是當年正兒八經的婚書在抽屜裡躺著,宴桂芳幾乎要以為自己家沒訂過這門親。
就是這麼摳搜冷情的秦家,現在竟然說,要給一架縫紉機和自行車這樣的結婚聘禮?
怎麼那麼奇怪呢?
宴桂芳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是不可置信地看梅素琴。
梅素琴的笑容就比一開始更大了些,心裡的得意終究沒有收住:
“高興壞了吧?我們正華現在是供銷社的正式工,誰嫁給他都是享福!以後你可要對他好點,一個女婿半個兒,有好東西可不能少了他!”
宴桂芳不是高興壞了,而是太過意外,這會兒隻能先陪笑:
“我窮著呢,可沒啥好東西,讓兩個孩子結親,可真是委屈你們家正華了。”
梅素琴“啪”一下打宴桂芳的手,以示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