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清歡確實是氣哼哼回家的,但還沒有被氣壞腦子。
她反複地回想著“通訊員同誌”告訴她的話,也反複想著處理這些事的辦法。
等公共汽車在3508廠門口停下的時候,貝清歡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喜歡玩陰的是吧,那我們就來陰的。
她先回家,收拾了住院必須用到的東西,然後就到廚房。
這裡要乾的活比較多。
先把剛才在醫院跟護士拿的通便藥砸碎,加了點家裡收藏的中藥,團成一個個白色小藥丸的樣子。
再把一個蜂窩煤砸爛,加水團成一個個黑色大藥丸的樣子,裡麵還得塞上紙條。
做好這些,把家裡收拾好,臨走的時候,她一邊往屋裡撒麵粉,一邊倒退著出了屋子。
背著鼓鼓囊囊的一個大布包,貝清歡走到離家裡二十來米遠的一棟樓,敲響了底層最後一間屋的房門。
門很快開了。
一個頭發斑白的中年人探出頭來:“誰?”
貝清歡一把將門推開:“我!”
中年人看到他,本來要發怒的臉,變成了歉意:“小貝?唉,你,你來了,今天這個事,我也沒想到啊……”
貝清歡沒管他那皺緊的眉頭,隻管往屋裡走。
這屋子比貝清歡家的還小。
其實隻是個單間,廚房廁所都是要去公用區域的,但依然又濕又潮。
裡麵有兩張小床麵對麵擺著,一切都很雜亂,但幾乎沒有一樣值錢東西。
最裡頭的角落裡,席地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看見貝清歡進來,委屈地抬起手臂給她看紅紅的傷口:“打,爸打我,闖禍,疼。”
貝清歡沒理他,視線收回到中年人身上:“楊叔,我媽現在昏迷不醒,可能需要植皮,彆的不說,這受的苦,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老楊抬手擼了一把老臉,重重歎氣:“要是植皮的話,你看用我的,行嗎?”
貝清歡無語。
她不想恨這父子倆,但是很難:“那我媽媽受的痛苦呢,你能扛掉一半嗎?”
老楊抬眼看她。
看著看著,走到她麵前,跪下:“對不住,真的對不住,我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要不你打我吧,我肯定不出聲。”
貝清歡拖了唯一的一把椅子過來,側身在老楊麵前坐下:“老楊你不要給我演苦肉計,現在我們兩個都是受害者,我媽痛苦不堪,你則要賠錢,這想想,這一切都是誰害的?”
這一點老楊倒是清楚,又氣又恨:
“是梅素琴那個婊子!保衛科問她,她不承認,也沒人聽見她到底有沒有做什麼,但我能肯定是她教唆的木頭!木頭給我說了,卷頭發阿姨給糖,讓他推人再躲貓貓,讓人去醫院什麼的。
小貝啊,你小時候都和木頭玩的很好的呀,你知道的,我家木頭很乖的,跟你們玩都是隻有你們欺負他的份啊,他很乖的,要不是有人教唆,不會做這種事的啊。”
貝清歡點點頭:“我知道。所以,老楊,你除了賠錢給我們,你還要幫我出氣。”
“你要怎麼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