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重的話擲地有聲，說在了909科所有老師傅的心坎上！
是啊！
我們是沒有先進的機器，但我們有的是手藝，有的是骨氣！
憑什麼熊國人說不可能，我們就做不成？
“乾！”
鉗工孫師傅第一個把袖子挽了起來，唾了一口唾沫在手心，嗡聲嗡氣地吼道：“陸科長，您下命令吧！”
“咱們今天就讓這洋專家開開眼，看看咱們龍國工人的手段！”
“對！乾他娘的！”
“不就是磨鏡片嗎？”
“老子當年連玉石都磨過，還怕它一塊破玻璃？”
一時間，辦公室裡群情激奮。
之前被伊萬諾夫打壓下去的士氣，瞬間又被點燃了！
伊萬諾夫看著這群打了雞血一樣的龍國工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隻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科斯季科夫。
科斯季科夫卻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對陸重說道：“陸重同誌，需要我幫忙嗎？”
“在光學玻璃的配方上，我們熊國還是有一些積累的。”
“謝謝您，科斯季科夫同誌。”
陸重感激地點了點頭。
“不過暫時不用，我想先試試我們自己的辦法。”
依賴彆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隻有把所有的技術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龍國的軍工才能真正挺直腰杆！
說乾就乾！
一場轟轟烈烈的全廠大尋寶運動，再次展開。
這一次的目標，是所有含玻璃的東西！
很快，909科的辦公室裡就堆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
有從報廢卡車上拆下來的前大燈燈罩，有高射炮探照燈上那塊厚厚的耐高溫玻璃，甚至還有醫務室裡淘汰下來的舊顯微鏡目鏡和不知從哪台設備上拆下來的壓力表玻璃。
陸重親自帶著幾個技術員，對這些五花八門的玻璃進行望聞問切。
他先拿小錘子輕輕敲擊，聽聲音判斷其密度和硬度。
又用酒精燈灼燒，觀察其熱穩定性和雜質情況。
最終，他從一塊熊國援助的T34坦克潛望鏡殘骸上，找到了一塊質地最均勻的高品質光學玻璃。
“就是它了！”
第一步，材料問題解決！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鏡片研磨。
按照陸重的設計，眾人將一台老舊的手搖車床改裝成了一台簡易的水磨機。
研磨的磨具，是用質地最硬的鋼錠手工打磨出來的，上麵刻著精確計算好的曲率。
研磨用的拋光砂，則是把金剛砂磨成不同粗細的粉末一遍遍篩選出來的。
“孫師傅，記住手一定要穩。”
“轉速不能快，要勻。”
“水流不能斷，要時刻保持冷卻。”
陸重站在水磨機旁，親自指導著廠裡手藝最好的鉗工孫師傅進行操作。
孫師傅屏住呼吸，眼神專注到了極點。
他感覺自己手裡托著的不是一塊玻璃，而是前線幾十萬戰士的命！
刺耳的摩擦聲中，玻璃坯料在高速旋轉的磨具上，一點點被磨去表層。
從粗磨到半精磨，再到最後的精拋光……
整整三天三夜！
孫師傅和他的徒弟們輪班上陣，眼睛熬得通紅，手上的皮都磨破了好幾層，卻沒一個人叫苦叫累。
伊萬諾夫每天都像個神經病一樣在車間門口晃悠，等著看他們的笑話。
在他看來，這種純手工的原始操作根本不可能磨出合格的鏡片，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第四天清晨。
第一枚散發著迷人光澤的凸透鏡鏡片，從水磨機上小心翼翼取了下來。
整個車間都沸騰了！
“我們磨出來了！”
“我的親娘嘞，這比俺媳婦的鏡子還亮！”
老師傅們像捧著稀世珍寶一樣，把那枚小小的鏡片傳來傳去，臉上洋溢著難以言喻的自豪和喜悅。
伊萬諾夫聞訊趕來，從一個老師傅手裡接過那枚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