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501廠。
陸重帶著最高統帥部簽發的印著“最高絕密”字樣的紅色任命文件，回到了這個他無比熟悉的地方。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傳遍了整個廠區。
“聽說了嗎？咱們陸科長現在是國家‘596工程’的總設計師了！”
“596工程是啥？”
“你傻啊！就是咱們自己的大炮仗！能把鷹醬嚇得尿褲子的那種！”
“我的親娘嘞！那……那咱們陸科長現在是多大的官？”
“官？俗了！咱們陸科長現在是國士！是咱們龍國工人階級挺起來的脊梁骨！”
整個工廠都沸騰了！
工人們的臉上，洋溢著比自己娶媳婦還高興的自豪和驕傲。
那是他們親手托舉起來的神仙，現在要去為這個國家鑄造定海神針了！
然而909科的辦公室裡，氣氛卻壓抑的能擰出水來。
“陸科長，這……這不行啊！”
廠長王振華看著陸重連夜繪製出來的“一步煉丹爐”和“艾奇遜電爐”的設備需求清單，一張臉皺的跟苦瓜似的，手裡的煙都忘了點。
“您要的這個‘煉丹爐’，光是那個爐體，按照圖紙要求壁厚就得超過半米，還得用能抗住一千五百度高溫和劇烈衝擊的特種合金鋼！”
“還有這個‘艾奇遜電爐’，那兩根當電極的石墨棒直徑要求一米，長度超過三米！這……這比咱們廠裡最粗的煙囪都大啊！”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聲音都帶著哭腔。
“彆說咱們廠了，我問了奉天重工的老師傅，就是把他們整個廠的家底都掏空了也湊不出這麼多好鋼材啊！”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咱們這連米都沒有，怎麼開火做飯啊！”
王振華的話讓剛剛還因為陸重升官而興奮不已的錢振華、孫師傅這些老師傅們，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是啊！
圖紙畫的再牛逼，理論說的再天花亂墜。
沒有材料，一切都是白搭！
這道坎，似乎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都高，高得讓人絕望！
伊萬諾夫跟在科斯季科夫元帥身後，聽到這話嘴角又勾起了一抹不易察察覺的冷笑。
哼，土法妖術終究是土法妖術。
在真正體現國家整體工業實力的硬門檻麵前，你陸重還能憑空變出鋼材來不成？
就在辦公室裡一片死寂的時候，陸重卻平靜的笑了。
他走到需求清單前，拿起紅鉛筆將上麵那些看起來天文數字般的材料需求，一項一項的劃掉。
然後他抬起頭看著眾人，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話。
“誰說我們一定要用倉庫裡的鋼材了？”
他環視著在場的所有人，從王振華到李雲虎再到每一個技術骨乾。
“同誌們，我問你們一個問題。”
“我們501廠最不缺的是什麼？”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是機器！是那些從戰爭年代留下來，堆在倉庫裡落滿了灰，甚至被我們當成廢鐵的上百台舊機器！”
陸重走到窗邊，指著遠處倉庫的方向。
“那些機器是哪來的？有繳獲小日子的，有從前朝工廠裡接收的，還有不少是鷹醬和漢斯國造的！”
“它們用的鋼全都是那個年代最好的工業鋼！有的甚至是為了製造武器專門煉出來的特種合金鋼！”
“那都是寶貝啊！”
“現在國家到了最需要它們的時候了！”
他轉過身目光灼灼的看著王振華。
“王廠長！我請求你立刻下令！”
“把咱們廠裡所有能被替換的舊機器全都給我就地熔了！”
“我們要用這些功勳機器的鋼鐵之軀，為‘596工程’鑄造出第一尊神鼎！”
轟！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每個人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熔了……熔了廠裡的功勳機器？！
這簡直是挖祖墳一樣的事情啊！
“陸重！你瘋了？！”
王振華第一個跳了起來，臉都白了。
“那可都是咱們廠的家底啊！是多少老師傅用了幾十年的寶貝！有的還是從敵人手裡拿命換回來的！怎麼能說熔就熔了？！”
“是啊陸科長，使不得啊！”
錢振華也急了，他那台寶貝車床就是從前朝兵工廠裡留下來的，比他年紀都大，平時他連讓徒弟碰一下都舍不得。
可陸重隻是平靜的看著他們。
“機器沒了我們可以再造。”
“國家要是沒了脊梁骨，我們就什麼都沒了！”
這句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的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口上。
整個辦公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是啊。
機器再寶貝，能有國家安全重要嗎？
能有前線戰士的命重要嗎？
“我同意！”
一個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是鉗工孫師傅。
這個平時最沉默寡言的老實人此刻卻第一個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