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才回來啊?”狗剩癱坐在石台上,朝山林方向喊了一嗓子。
啞女靠在他旁邊的山壁上,裹著他的外衣,“盜帥”和“骨頭”擠在她腳邊打盹。
圓月早已懸在頭頂。
話音沒落,前頭林子裡一陣悉悉索索。
隻見王鐵柱的大腦袋先冒出來,手裡緊攥著那根燒火棍一般的寶劍。後麵緊跟著瘦猴,耷拉著肩,眼皮直打架。
白老頭從另一個方向撥開亂枝鑽出來,白袍上沾著露水,倒也乾淨。
想來幾人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狗剩鬆了一口氣,可彆因為找自己而拖累了大家。
白老頭一眼瞧見石台上好端端的兩人兩獸,那懸著的心剛往下一放,隨即眉毛就豎起來了。
“小兔崽子!”他左手“滋啦”一聲,一道雷光冒了出來,“你……”
“師父息怒!小心法術!”王鐵柱反應奇快,不等那雷球成型,一個猛虎撲食就從後麵死死抱住了白老頭的腰。
王鐵柱人高馬大,身板像個小牛犢,衝力帶著白老頭一起踉蹌幾步。
“放開!”白老頭掙紮,雷光在他指間“劈啪”亂跳。
“不能放啊師父!”王鐵柱急吼吼地喊,“要打直接動手揍他!彆用法術!彆傷及無辜呀師父?!”
看著王鐵柱幸災樂禍地裝模作樣,狗剩一邊逃一邊對他翻了個白眼。
白老頭老臉一紅,手上那不安分的雷光“噗”地滅了。
啞女坐在石台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
“盜帥”和“骨頭”也湊熱鬨地吱吱、汪汪幾聲。
看白老頭收起架勢,狗剩悻悻地蹭過來,趕緊上前賠笑:“師父師父,消消氣!這事兒……有點長!”
月光如水,灑在小小的山間平台上。
狗剩添油加醋地講起自己的“奇遇”。
被狗熊攆成兔子,摸黑撞進神仙洞,喝了彩色的泉水,修為竄到煉氣三層,出來剛好成了英雄救了美。
講到一刀割開巨熊喉嚨時,他還得意地揮了揮手裡青芒閃爍的短刃。
啞女在一旁,不時配合地點頭,或是比劃幾個手勢補充細節。
聽到啞女差點因為找狗剩而沒命,白老頭又開始吹胡子瞪眼,作勢要劈死狗剩,被其他人好一頓安撫才平穩下來。
狗剩講到洞穴深處五彩霞光、寒氣逼人的水潭時,白老頭的眼睛亮得嚇人,剛才的怒氣早拋到九霄雲外了。
“走!現在就走!”白老頭騰地站起。
……
一夥人頂著滿天星鬥,在一狗一鼠的指引下,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回了那個神秘山洞。
在洞口外,白老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隻狗熊,目光落在大狗熊身上,若有所思。
“原來是一隻煉氣期妖獸,你小子運氣不錯。要不是之前一戰,老夫消耗了它八成力量,憑你煉氣三層修為是打不贏的。”
狗剩悻悻地應著,看來自己也是走了狗屎運。
進入山洞,白老頭催動照明術法走在前麵“開路”。
王鐵柱護在他身旁,在周圍敲敲打打,差點把洞口一塊搖搖欲墜的石頭捅下來,幸虧瘦猴眼疾手快把他拉開。
洞內景象與狗剩描述的彆無二致。
白老頭一進來,深吸一口氣,閉目片刻,神情激動。
他像個老財主巡視自己的新宅院,搓著手來回踱步。
“嗯……洞府就鑿在這石壁上!後堂設傳功閣……左邊布置靈植園……妙!甚妙!”
他興奮地摸摸白胡子:“材料!得趕緊籌備建造山門的材料!木材、青石、陣法基石……”
“師父,”狗剩捂著咕咕叫的肚子,苦著臉提醒,“現在是半夜……”
王鐵柱的肚子也跟著應和般吼了一聲。
白老頭難得露出點尷尬:“嗯……那就先休整!鐵柱,瘦猴,弄點吃的!”
撿柴火是簡單活兒,生火就成了難題。白老頭對著那堆乾柴,手指掐訣,嘴裡念念有詞。
一個小火苗“噗”地從他指尖冒出來,晃晃悠悠,眼看要落到柴堆上,卻突然一歪,擦著柴堆邊兒飄了過去。
“滋”的一聲,小火苗點著了瘦猴剛摘回來當座椅的一團苔蘚。
“哎呀我的屁股!”瘦猴蹦起來,手忙腳亂地拍打。
白老頭老臉一紅,一聲低喝,強打精神,最終一個拳頭大的火球砸在柴堆中心,火星四濺,總算是旺了起來。
王鐵柱和瘦猴打來了幾隻山雞野兔,架在火上一烤,油脂滴落,“滋啦”作響,焦香四溢。
……
夜漸深,篝火劈啪跳躍。
瘦猴啃著兔腿,含糊不清地問狗剩:“掌門,那泉水……喝了肚子不疼?真那麼神?”
白老頭正用樹枝撥弄著火堆,聞言愣愣地抬頭,皺起眉頭思索片刻:
“喝?這東西……凡人直接喝可不行。靈氣太衝,會撐壞經脈的。”
他聲音帶著一絲激動,但隨即轉向狗剩,語調轉為擔憂:
“乖徒兒,你當時真的沒事麼?身子可有哪裡難受?身子可有哪裡難受?”
說著伸手想拍拍狗剩,樹枝卻“啪”地掉進火堆,火星子亂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