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禹神情忽地一抿:“季槐,你的法力有多少?”
季槐昂首挺胸,驕傲地道:“足足八十一玄!”
蕭禹將手伸出:“將你的法力渡給我。全部。”
季槐連忙運功,同時問道:“怎麼了?”
“有人來了。”蕭禹看向遠處,道。
……
數艘飛舟從空中穿過,噴湧出的氣浪如同日月經天,尋靈符指向一個頗為明確的方向。
趙三元沉默地站在飛舟的角落裡,看著負手立在舟頭的那道身影——那就是上頭增配的高手,名叫周楠。
那人戴著眼鏡,深灰職裝完美裹住他瘦削身形,領口處嵌著的微型避塵陣正在悄然運轉,將試圖靠近的塵埃碾成虛無,背後,六枚拳頭大小的金屬球體懸浮著,徐徐旋轉。
趙三元知曉,那正是玄律堂背後的桃源安保公司試做型的戰鬥法寶“千變機巧”,想來上頭忽然間如此熱心,也有實戰收集數據的打算。
“趙隊。”
周楠開口道:“你此前說,那人的實力如何?”
“是。”趙三元心中發苦,但還是隻能老老實實地答道:“至少是築基,隻怕手中掌握著同樣的神通級功法……而且對移民署的功法似乎頗為熟悉。我懷疑,可能是修行了同樣的《九霄戰術殲擊劍典》。”
周楠點了點頭:“那倒是的確值得我出手了。”
飛梭遁入廢棄城區。
前方的樓上,正盤坐著一男一女兩人。
女人看上去緊張而瑟縮,反倒是那名男子,裝扮奇特,一席道袍頗具古韻,神色泰然。
飛梭懸停在空中,將兩人包圍。
周楠手指微動,除卻趙三元之外,其餘的一名名玄律堂執法者立刻上前一步;一張張嘴巴,因為功法運轉而急促地呼吸,噴出一股股熱氣;一雙雙眼睛,都透出危險而凶惡的神色。
周楠腳踏虛空,從飛梭上向前走出,笑聲在風裡簌簌震顫:“道友倒是鎮定,居然一點兒不逃。”
蕭禹抬眼,淡聲道:“為何要逃?”
季槐的磅礴法力正在經脈流轉,蕭禹心想,後世的修士果然有些能耐。他那個時代的正常煉氣巔峰,如果不額外用功法拓展氣海,法力估計也才六十玄而已。
“襲殺移民署修士,”周楠的目光落在季槐身上,鏡片掃描出對方的身份,冷笑道:“綁架工作人員。誰指使你的?”
“沒有人。”蕭禹道:“我看不過去罷了。”
“沒人,就是沒有靠山。”周楠一推眼鏡:“那你沒機會了。”
五枚千變機巧在半空中迅速展開,化作鐵葉包裹住他全身,最後一枚則異化為帶著鏈鋸的厚重長劍落入周楠手中。每一枚千變機巧中都儲存著足足三百玄法力,單獨一枚拎出來就足以鎮壓築基,六枚機巧加身,周楠氣勢節節暴漲!
當然,帶給他最大底氣的甚至還不是這六枚機巧,而是他行動前得到的四個大字——
“經費報銷!”
他可以極力出手,不用擔心自己受傷後的醫保,也不用擔心法寶破損的維修費!
在這種狀態下,金丹他甚至都敢碰一碰!!
扣下扳機,劍上的鏈鋸開始旋轉轟鳴,爆發出洪荒巨獸蘇醒般的喉音。那不是金屬摩擦的嘯叫,而是三千“龍鱗刃”同時剮蹭龍骨的回響,周楠胸中一刹戰意磅礴如江河倒灌!
焰光自他背後噴湧,一劍推出,起步瞬間便在空中炸開音錐!
“錚——“
劍勢劍氣一如黃河閘口崩裂。
好快。
蕭禹心中讚歎。
他的眼力仍然是大乘級彆的高屋建瓴,但周楠一瞬間爆發出的是遠遠超越蕭禹當前肉眼和靈覺捕捉能力的極速。
如果看不到,“眼力”又有何用?
更何況,煉化自季槐的磅礴法力正在他的經脈內翻湧。玉爐燃燒降心火,金鼎長滾腎水升。周身竅穴一一洞開,靈氣彙聚煉真機,他正處於從煉氣初期踏入中期的關鍵階段,需要調理內息,本就不適合妄動。
所以蕭禹隻做出一個動作。
彈指。
周楠的劍光裹挾著暴風從他身側掠過,如驚鴻照影,發絲和衣袂一同在爆風中烈烈飄揚。劍光洞穿了牆體,一路奔出百米方才停下。
周楠有些茫然地佇立在空中。
我沒有命中……
為何?
一種悲涼和幻滅忽地在他心中擴散,就像繁紅落儘,一片殘花飄落於平靜的湖麵上。激起的漣漪微渺難見,卻一直能傳遞出很遠很遠——那是中劍時,肌肉收縮帶來的震顫。
千變機巧沒能保護住他,一縷劍氣從鐵葉之間鑽了進來。
周楠的力氣泄了,手中的劍無法控製地跌落。
蕭禹徐徐地吐出一口氣。
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