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沒有發生。
月光如水,灑在老舊牆頭,殷無憂赤足立於其上,黑衣如墨,更襯得她肌膚勝雪。她執玉簫,橫於唇邊,紅唇輕啟,簫聲當真如泣如訴,待到曲罷,那怪物居然嗚咽著退去。
她縱身而下,直言村人練功入魔,便成螭奴,又叫水鯢,正是這幅模樣。
李青鸞不由大慟欲嘔,方悟宴間所食“神仙肉”,竟然皆婦孺骨血所製!
苦竹僧麵色如常,隻是輕誦佛號,道了一聲造孽。
殷無憂自陳心跡,言兄長無咎心智已喪,淪為蟠螭奴,欲在此次龍神祭中釋放蟠螭君,妾不得已,方才拜入血海真宗,隻求習真經、誅邪佞,救蒼生。
三俠將信將疑,殷無憂又將《血湖真經》一卷奉上,曰,血海宗本非邪道,可惜行差踏錯。功法本無錯,唯人而已。懷古查閱功法,見其上書“三焦化槳氣為舟,血海翻波十二樓”,果真氣魄豪邁,心中信了七八分……
“前輩。”季槐道:“其實你就是看人家好看所以信了對吧?”
蕭禹大怒:“你彆胡說八道!而且這故事和我有什麼關係?!這裡麵哪有我!”
季槐道:“那個懷古……”
“不是我。”蕭禹正色道:“是我一個朋友。朋友!”
季槐就信了。
故事中的三人也信了。
龍神祭前夜,懷古暗忖,“懸蛟針”,莫不是橋下銅錢斬龍劍?取來古劍,鏽跡斑駁。幾人隨殷無憂入無耳洞,洞中鐘乳滴黑水,水鯢邪詭,毒瘴叢生,眾人皆入幻中,見石筍獠牙竟如仙家洞府。
及至無耳洞深處,龍淵寒潭,但見石筍鎖碑,上篆“螭奴“二字。殷無咎盤坐於一方青銅祭壇上,蓬發跣足,背生逆鱗,雙目赤紅如炬,果真如妖似邪!
他拔槍而起,歎道:“無憂……錯……”
惡戰一觸即發。
……
黃芩苷等來了自己的援軍。
兩個人,一男一女,都是金丹實力。
男子名為趙宇,是另一個片區的司監,身形挺拔如鬆,麵容剛毅,身上穿著深青色的短袖,露出的雙臂上肌肉虯勁如龍。
女子的身姿輕盈曼妙,眉眼靈動,一襲頗有古韻的水藍色流雲裙,行動間衣袂翻飛,宛如碧波蕩漾。黃芩苷一看見她就心中暗罵,怎麼是這個賤人!
此人名叫貂色,是她過去帶出的徒弟,結果現在爬得倒還挺快,都快到黃芩苷頭上去了,所以黃芩苷看見她就煩。
“師父~”貂色像是不知道黃芩苷心中的反感,熱情地挽住了黃芩苷的手:“咱們有段時間沒見了吧?你瞧我,這才剛從其他城市外出公乾回來,結果剛落地,就又被指派了個任務,居然是和您一塊兒辦事,真是緣分呢!”
她的聲音軟糯如蜜,帶著幾分挑逗……或者也可能是挑釁。
黃芩苷就很想呸她一口。
“閒話少說。”趙宇板著臉道:“黃司監,具體是怎麼一回事?”
黃芩苷忍著心中的不快,將情況大致交代了一番。貂色挑了挑細眉,取出一麵羅盤似的靈器,演算起來。
黃芩苷譏諷道:“推演無用。我此前能追蹤到那個囚犯,是因為他身邊有靈網信號,但現在他警覺了,扔了手機,又用彆的手段遮掩了自己的行蹤,算是算不到的。”
貂色輕咬了一下朱唇,笑吟吟地道:“師父,我看也未必。”
她手腕翻轉,取出一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