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主要的問題在於,他其實當時全靠氣勢撐著,真要吐一口血出來,展露出自己的頹勢,那可能就壓製不住那位“九十六”分的金丹了。最後在問問題的時候,他體內的雷霆之力已經消散,全力一擊下去,都不見得能破人家的防。
“你渡點兒法力給我。”蕭禹盤膝坐在地上。
季槐連忙照做。
蕭禹一邊運功療傷,一邊道:“故事反正也快講完了,剩下的內容不多,我一次性給你都說了吧,不然也挺無聊的……“
……
卻說殷無咎身負重傷,奄奄一息之際,忽而仰天悲嘯道:“愚哉!吾鎮龍淵十載……”
話音未落,殷無憂忽地大笑起來。眾俠驚愕看去,就見蟠螭的鱗片在她臉上瘋長,雙眼已經化作金色的豎瞳——原來她才是那個真正投靠了蟠螭君的人,故意誆騙幾人擊殺殷無咎,就是為了釋放蟠螭君!
俠者此時才知道自己上了當,但為時已晚!殷無咎已經死去,而他們幾人法力行將枯竭,並且人人帶傷,但殷無憂卻正處於巔峰!
李青鸞性情剛烈,不由怒罵:“好你個無情無義的妖女,好好的人不當偏偏要當那畜生!看那勞什子蟠螭君也不過是一條臭長蟲,大長蟲帶小長蟲!”
殷無憂抿起紅唇,冷笑道:“好一張小嘴,那就先從你殺起!”
說罷,殷無憂已然完全化作螭嗣,飛撲而來,爪裂岩壁,尾掃千鈞!眾俠怒斬,但怎是殷無憂的對手?危急關頭,被懷古取下,然後一直帶在身上的銅錢古劍忽然劍鳴如泣,《豢龍真經》從金光中字字迸發而出,劍上銅鏽儘褪,現“鎮螭懸蛟針“真容!
一番險死還生的惡戰,三俠合力,懷古終於將螭針送入殷無憂的心臟,將其斬殺。無耳洞隨之崩塌,幾人險險逃出,高舉螭針,遁入桃林,終於在龍君祭開始之前從毒瘴迷霧之中走出。回頭望去,但見桃林儘枯,溪水赤濁,歌聲隱隱約約地傳來:“蟠螭歸去山河老,醒時嚼碎萬盞燈……”
說到此處,蕭禹歎息道:“豢龍之裔,反為螭倀;鎮蟠之劍,終染龍腥。桃花源中無淨土,瘴霧散時孽更深啊。”
季槐思索著道:“殷無憂居然就這麼死了……我還以為她後麵戲份很多呢……那後來呢?”
“後來?”
蕭禹想了想,道:“故事的結局……恐怕不算特彆好。”
李青鸞後來時常夢到殷無咎,浴血長嘯曰:“豢龍一脈絕,天下螭禍始!”
於是她登上匡山絕壁,剜出右目,在山崖上刻下血書:“輕信妖女,殺害忠良。此目視孽,餘生誅螭奴!”
自此獨目寒星,黑袍裹劍。
苦竹僧匿居崆峒,嘗試以佛偈壓邪經,居然真有所成,背生金紋如天龍。三載後,僧袍下隱現螭鱗。至蛻人殼篇,額生龍角,十指化爪。一日,傳聞某縣童謠“子時變阿嬌”,苦竹疑螭奴複現,竟夜屠百人。
懷古、青鸞前去阻攔,苦竹大笑道:“汝剜目見己罪,吾蓄鱗乃見眾生罪!!”
語罷,擲杖化為赤蟒,吞人十數,血霧中踏浪而去。
昔日摯友,終拔劍相向。
蕭禹講到此處,停歇片刻,有些傷感地道:“再有幾年,倒懸溪畔又有桃樹成林。瘴霧彌漫,霧中隱有金瞳窺人。殷氏已絕,甲子輪回……終有蟠螭破淵日。”
季槐遲疑了一陣,問道:“那前輩你呢?你講了他們的故事,沒有講你自己的。”
蕭禹笑了笑:“後來那把銅錢古劍,被我熔了,打造成了我的太初青霄。”
一甲子後,他又去了一趟桃花源。
就拿著太初青霄。
斬下蟠螭君的一個腦袋。
不過……這些話,就沒必要說了。
“啊!!”季槐忽然醒悟過來,叫了一聲:“桃源!桃源安保公司!所以說——”
”你才發現?“蕭禹詫異地道。
季槐驚恐地道:“桃源安保的背後就是【蟠螭君】?!”
“對啊。”蕭禹點了點頭:“我一開始還有所懷疑,但現在已經確認了。”
說到這裡,蕭禹忍不住感覺有些好笑。
在他閉關的這一千三百年中,上古的邪神果然破封而出。
然後……居然他娘的開起了公司。
還是安保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