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道:“通常我們說什麼合歡魔門,能想到的無非是什麼采補、爐鼎之類的詞彙。但嬰寧祠並非如此,她們確實善於采補,也喜歡畜養爐鼎,但整個門派的功法根基,在於……控製、強迫和奴役。”
“總之是個非常邪門的門派!”蕭禹正色道:“千萬不要碰!網上那些和嬰寧祠有關的功法也不要學!”
季槐若有所思:“前輩你這番話似乎太有個人經曆了……你是不是和嬰寧祠打過不少交道啊?“
蕭禹臉色古怪,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以後有機會再和你說吧……“
他忽然站起身,衝外麵道:“來都來了,藏頭露尾的做什麼?”
“哈哈!”
一道有些發福的身影步入爛尾樓中,笑道:“在下玄律堂堂主胡方行,前輩居然以煉氣修為,連敗三名金丹修士,實在叫我佩服!”
蕭禹平靜地看著他:“我猜你不是來對我出手的,而是來傳話的。”
“前輩果然料事如神。”胡方行道:“確實如此,我是來告訴前輩一件事的,董事長已經抵達月輪天,正在恭候前輩的大駕。”
風驟然急了。高處一根鋼筋吱呀搖晃,投下的影子如鍘刀懸在兩人之間。
“月輪天……”
蕭禹嘴角微微扯了一下。
眼下已是黃昏,夜晚的冥色正在天穹上擴展,月亮出來了,清輝之中隱有血色。
玄胎界乃萬靈祖庭,陰陽交泰之根。以玄胎為核樞,日月星府,共同組成形界,而形界之上,又有三十三天域。月乃太陰投影,清虛道境,以太陰月華凝聚顯化,形如玉盤,繞玄胎而運行。
所以月輪天並非凡人所見的月亮,而是月亮之上的太陰清虛之道境。
蕭禹道:“我被你們追了半天,饑腸轆轆,就不準備點兒好酒好菜嗎?”
“說得是。”
胡方行躬身道:“前輩喜歡哪一家?有什麼忌口?“
蕭禹隨意道:“你決定吧。”
“那就不勞煩前輩移步了。”胡方行笑道:“正巧,我知道有一家專門做高端野食的。前輩稍等,馬上就來。”
他沉默片刻,也不知是如何發出的消息,短短幾分鐘後,就有流光自天際而來,蕭禹頗為微妙地想,外賣居然比出警還快……
仙舟飛掠而至,七位素衣少女依次走下,雲鬢間簪著顫巍巍的冷月珠,手中托舉之物蒸騰起迷離霧氣。
為首的少女皓腕一抖,鮫綃如銀瀑展開,瞬間覆住樓內的狼藉地麵,龜裂的水泥地頃刻化作寒玉台,倒映著頭頂那輪越發明亮的冷月。其餘女子旋身錯步,紫檀食案憑空出現,金絲嵌玉的碗盞次第落下。
龍肝鳳髓,月露星釀,超越凡人想象的奢侈盛宴。
蕭禹平靜地落座。季槐在旁邊手足無措,不知是該站著還是坐下,蕭禹投過去一個眼神,季槐立馬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摁住了似的坐在椅子上。兩名少女上來試圖服侍蕭禹,但蕭禹一擺手,讓她們退下,自己取了筷箸,慢慢吃起來。
一名女子介紹菜品,另外幾名女子輕歌曼舞起來。
蕭禹將目光望向殘破的窗洞,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
月光在天穹中無聲地移動。蕭禹筆直的身影被拉長了,如一把出鞘的鏽刃,斜插在珍饈與廢墟之間。
一炷香了。
蕭禹輕聲道:“菜不錯。”
胡方行正要開口,表情忽然僵住,臉色變得煞白——隻有身為元嬰修士的他,才感受到那一瞬間的恐怖,像是世界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刹那忽然被切開了一角,一種遠古的殺意從裂縫中流溢而出。
蕭禹伸出手。
一道青虹,自天外墜下。
被他握在手中。
那是太過古樸的一柄劍,刃長三尺三寸,通體青灰。以現代人的目光來看,那劍身上不見銘文,甚至連鏈鋸都沒有,完全不像是戰鬥使用的法器,但細密的天成紋縷卻如水流般遍布劍身。劍格形狀簡單,僅兩端微微上翹,如蝶將飛而未飛。
仙劍·太初青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