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家門口,季槐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道:“前輩,我家裡比較亂,你能不能讓我先進去收拾一會兒?等我五分鐘就好!”
蕭禹自覺背過身去:“行。”
季槐的家是一棟灰撲撲的老樓,水泥砌的陽台,外牆刷著掉了色的白漆,說不清它的年代了,樓道裡幾盞白熾燈,發著半死不活的光。
現在還是淩晨,晨曦微亮的時候,街上看不見多少人活動的跡象——這地方屬於酆淵市的六環以外,所以裡麵的大部分人都比較原始,還需要睡覺。
蕭禹的打算是先找個地方暫住下來,養養傷,順便多了解了解現代的情況下,於是季槐的家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對此,季槐當然是“全無意見”的。
季槐打掃的時間說短其實很短,也就是釋放幾個清掃法訣的過程。
但說長,也好像很長。
風中帶著些微的涼意,蕭禹站在筒子樓那狹窄、幽暗的樓道走廊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緊緊攥住了冰涼的鐵欄杆。目光越過樓下那片被分割得零碎、擁擠的巷道,越過一根根縱橫交錯,如蛛網般的晾衣杆,遠處,高樓群在晨曦的微光裡顯出了模糊的輪廓。
蕭禹感受著自己殘破的洞天,和躺在其中的破損法劍。目光所及之處,一切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喚醒了許多久遠的記憶,他開始體會到一種蕭瑟的孤冷。
……是真冷啊,現在體質虛弱,風一吹,是有點兒受不了。尤其是大戰之後,道袍破破爛爛,隻剩一條褲衩子勉強可以遮羞,說出去算是給大乘丟臉了。
季槐從屋裡探出頭來:“前輩,我收拾好了……誒?”
季槐詫異地道:“前輩,你身上的衣服哪兒來的?”
“噓。”蕭禹小聲道:“問鄰居借的。”
於是他進入屋中。
季槐的小家隻有十平米,整體布局狹長,沒有床,隻是地上擺了個蒲團。一排櫃子,一張長桌,上麵擺著一麵靈鏡和吃飯用的自熱碗筷,洗手台就在邊上。房間角落一塊約兩平米的區域是廁所,沒有門,隻用簾子圍著。看上去乾淨,但各處其實都能看見倉促打掃的痕跡。
生活的氣息鋪麵而來。蕭禹目光四處掃了一圈,忽然饒有興趣地道:“那是什麼?”
季槐順著蕭禹的目光看去,心頭巨震了一下。
那是一根擺在桌上的圓柱體,造型圓潤絲滑,柱身略帶弧度,上麵還有按鈕。
壞了,怎麼偏偏忘了這東西啊!!!
季槐在心中發出崩潰的一聲尖叫,一下子汗流浹背,心說這下隻能寄希望於古人沒見識了!她結結巴巴地道:“這是……呃……手電筒!”
她抓過來,一按按鈕,乾笑道:“你看,還會發光呢!”
“哦。”蕭禹點了點頭,似笑非笑道:“原來是手電筒啊,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
“……”
季槐很平靜地想:我的人生完蛋了。
……
玄律堂。
堂主胡方行看著金融市場上的一片慘淡,忍不住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