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禹於是將打著精巧蝴蝶結的包裝盒拆開,給女生檢查了一眼——雖然半路遭遇了一位築基期殺手的突襲,但雲朵軟糕仍然保持著完整,這意味著運送過來的這一路上異常之平穩。接著蕭禹又重新將包裝原封不動地裝了回去,重新打上一個蝴蝶結,然後拿出一份單子:“黃清歌女士對嗎?麻煩在這裡簽個字——”
“不急。”
黃清歌道:“走的時候再簽。”
“……好。”蕭禹把單子塞回去。
稍微打量了一眼室內,客廳的主色調是看著很高級的黑白灰三色,牆麵是帶有細微肌理的啞光藝術漆,地麵則是光潔如鏡的墨韻石,無縫拚接,天花板上隱藏式燈帶散發著恰到好處的光暈。一卷雲蒸霧霞的動態掛畫,一張幾何造型的黑色茶幾,兩把線條硬朗的單人椅。空曠,極簡,整潔到近乎苛刻,每一件物品都像被尺子量過般精確。
……看樣子有點兒強迫症,蕭禹心想。
強迫症的雇主就不太好對付,還剩下兩個小時,總感覺這錢不好賺啊。
空氣裡陷入一種很微妙的冰冷,黃清歌和蕭禹誰也沒說話。數秒之後,黃清歌終於開口道:“……我姐回來還有段時間,你要不去搞點兒衛生吧。”
蕭禹:“??”
蕭禹:“……行。”
蕭禹掐起法印,正要施展掃塵訣,黃清歌道:“不要依賴法術。”
蕭禹一愣,就聽黃清歌繼續道:“掃塵訣的清潔隻能浮於表麵,但很多角角落落的地方是打掃不乾淨的。你左手邊就是工具房,裡麵有抹布,麻煩你辛苦一下吧。打掃,要用心。”
……賺錢嘛,付出點兒體力勞動也正常。蕭禹心中安慰自己,他這一趟外賣能賺一百呢!
有錢人家的抹布用的都是絲絹,拿起來的時候,蕭禹心裡又在想,雖然他素來是不擺什麼架子的,但是堂堂大乘,彎腰屈膝給一個小輩搞衛生似乎還是太丟人了……啊不對不對,不能這麼想,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本來也沒什麼,一想到他是大乘就感覺彆扭了起來,果然,人的一切痛苦其實全都來自於價值觀。
蕭禹心中微動,忽然想起許多年前苦竹禪師的點撥,不分彆心者,觀諸眾生心皆平等,不為報施;無內外貪,非為名施,不求果施。他心中訝然失笑,這時候怎麼想起這個來了?罷了,就當做是一場修行吧。
打掃沒有太久,黃清歌忽然警覺地道:“行了,可以了。我姐快回來了,你準備好!”
蕭禹趕忙把東西放好,洗了一把手,理了理衣服,剛剛做完這一切,門就嘎吱一聲開了:“哎呦真的是煩死了,堂主那個豬頭怎麼屁事兒這麼多——”
黃芩苷瞪大了眼睛,盯著蕭禹,瞳孔劇震。
“姐!”黃清歌臉上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距離感如同冰雪消融,熱情地迎了上去:“今天什麼日子你都忘了?彆想那麼多不開心的了,咱們來好好慶祝一下!你看,我專門點的,帥不帥?”
“他、他、他……”
黃芩苷哆哆嗦嗦地指著蕭禹,話都說不利索了。
蕭禹眼神木然,麵如死灰。
這錢也太難賺了吧!
黃清歌不明所以,給蕭禹甩過去一個眼色:“快!”
“對所有的煩惱說拜~拜~,對所有的快樂說嗨~嗨!”
蕭禹硬著頭皮進入狀態,拍著手,熱情地唱道:“親愛的親愛的生日快樂每一天都精彩!!”
“……”
黃芩苷微微張著嘴巴,像是經曆了一遍衝擊。短暫的呆滯之後,她的眼神逐漸活絡起來,甚至流露出一種膨脹的驚喜。她兩眼冒光地盯著蕭禹:“像……真像啊!”
黃芩苷用力地在妹妹臉上親了一口:“你哪兒找的人?找的好啊!找得真好啊!正好能讓我狠狠出一口惡氣哇!!”
她桀桀桀地怪笑道:“肘,跟我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