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的臉上,依舊沒有半分波瀾。
他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隻是彎腰,將腳邊那塊平平無奇,甚至有些醜陋的石頭撿了起來。
然後,他緩步走向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解石師傅。
“師傅,有勞了。”
秦曉將石頭遞了過去,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路邊買了棵白菜。
那解石師傅本就是個人精,見風使舵的本事一流。
他見薑廣德那般人物都在這年輕人手下吃了癟,又被當眾打臉,心中早已將秦曉當成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純粹靠著意氣用事的愣頭青。
“哼,行吧。”
老師傅斜了秦曉一眼,接過那塊石頭,臉上寫滿了不屑與敷衍。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年輕人之間的意氣之爭,這塊破石頭,連當墊腳石都嫌硌腳,能開出什麼好東西來?
切割機再次發出刺耳的轟鳴。
隻是這一次,老師傅的動作明顯隨意了許多。
第一刀下去。
石皮剝落,裡麵依舊是灰敗的岩層,死氣沉沉。
“哈哈哈哈!”
“我就說嘛!狗屎裡還能開出金子不成?”
“這小子就是打腫臉充胖子,這下臉都被打爛了吧!”
場下的嘲笑聲更大了,充滿了幸災樂禍。
就連一直對秦曉抱有盲目信任的夏涼竹,此刻也忍不住緊張地攥緊了拳頭,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薑廣德更是發出了得意的冷笑,仿佛剛剛血本無歸的人不是他,他指著秦曉,聲音尖銳。
“廢物就是廢物!就算走了狗屎運,也改變不了你上不了台麵的事實!”
秦曉卻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塊被切割的石頭,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那厚厚的石皮,看到內裡乾坤。
“師傅,”他淡淡開口。
“換個角度,從這裡,擦三寸。”
那解石師傅本想發作,但不知為何,對上秦曉那平靜無波的眼神,心中竟莫名一寒,後麵的話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他將信將疑地調轉了砂輪的角度,按照秦曉所指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開始打磨。
“滋滋滋——”
刺耳的摩擦聲中,石屑紛飛。
就在砂輪深入兩寸有餘之際,異變陡生!
一抹濃鬱到極致妖豔紅色,毫無征兆地在切麵上顯現!
那紅色,紅得妖異,紅得心悸!
“出……出紅了!”
“我的天!這是什麼紅?怎麼跟血一樣!”
一個站在前排,頗有見識的珠寶商人失聲驚呼,聲音都變了調。
解石師傅的手猛地一抖,差點把砂輪扔出去,他死死地盯著那抹刺眼的血紅,呼吸瞬間變得無比急促。
他解石數十年,從未見過如此霸道妖豔的紅色!
“繼續擦,彆停。”
秦曉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一記定心丸,讓那幾乎失控的解石師傅瞬間冷靜下來。
他雙手顫抖著,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將周圍的石皮剝離開來。
隨著石皮被層層剝開,那抹紅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