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鐵站出來,走回家路上,沈昭又收到兩條短信。
一條是父親沈文斌的債主找她要錢,她成年後,沈文佩便不再承擔沈文斌的債務,都扔回了她頭上。那些債主要錢,都是找她。
另一條是照顧外婆的護工發來的醫院賬單。
還債,治病,和還給沈文佩的錢加起來,沈昭銀行卡餘額根本不夠。
她聯係好友顏言,問有沒有合適的零工可以打。
顏言知道她情況,很快給了回複,說有家高級餐廳的鋼琴師家裡有急事,正好缺人頂班。
顏言:“不過時間挺緊,明晚就得上。”
沈昭:“我明晚就去。”
顏言沉默了一下,說:“昭昭,周凜是你男朋友,你們都交往三年了,他還不知道你過得這麼難?”
顏言言外之意,沈昭怎麼會聽不明白。
“外婆當年心臟病發,急需用錢,周凜已經幫過我一次。我不能拿他當血包。”她溫聲道。
七位數的醫療費,對周凜來說不算什麼。但對她來說,是救命稻草。她受助於他,不能不感激,更不能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
而且——
“我和周凜已經分手了。我的事,跟他更沒有關係。”
顏言啞火了整整半分鐘,“你……你真舍得啊?”
沈昭:“嗯。”
顏言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又見沈昭安安靜靜的,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沈昭:“掛了,明天見。”
“行,明天見。”
……
沈昭第二天下班後,趕往顏言發給她的餐廳定位。
經理得知她是顏言介紹的,讓試彈了兩首,沒什麼問題,便讓她直接上班。
上班時間是三小時,中途可以休息二十分鐘。
沈昭連續彈一個半小時後,站起身,準備去旁邊休息。
轉身的一瞬,和周淮序幽深漆黑的眸四目相對。
沈昭一時愣住。
周淮序似乎隻是不經意掃過她,疏離視線未作停留,很快如陌生人般走遠。
他身旁跟著同樣西裝革履的商務人士,笑容紳士敬佩,應該是來找周淮序談投資的。
“昭昭。”
顏言剛進餐廳,見沈昭發呆,順著她視線望去,也看見周淮序。
“那不是你男……”她咬了下舌頭,“周凜親哥周淮序麼?你要是沒和周凜分手,指不定以後還得叫他一聲哥!我看你倆跟不認識似的,難道周凜以前,沒帶你跟周淮序打過交道?”
其實有過一次。
沈昭三年前還在讀大學時,周淮序以個人名義給學校捐了十個億,成為最年輕的名譽董事。
周淮序在校慶發完言,周凜帶著她,和對方吃了頓飯。
周淮序氣場帶著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席間沈昭沒敢抬頭,隻局散時遠遠看了一眼。
男人長身立在街邊,淡漠矜貴。
英挺眉眼冷硬鋒利,五官輪廓深邃,簡直是頂級的東方皮西方骨帥哥臉。
彼時,周淮序牽著一個女人,兩人上了同一輛車。
沈昭聽說,周淮序是在國外念的大學,之所以捐款,是因為初戀在這所學校。
又想起前天晚上,周凜提到的名字——
蘇知離。
周淮序會和她上床,沈昭自然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他對她有興趣。
周凜說,周淮序剛和蘇知離分手。
想來男人是把她當做泄憤工具。
沒想到,周淮序那樣的人,也會因為分手失了理智。
沈昭想得出神,顏言當她是默認自己的話,又道:
“沒打過交道也正常。周淮序前幾年可是華爾街響當當的人物,咱們這些小角色,就是想見,也沒這個機會。”
沈昭這會兒有些心不在焉。
她腦子裡生出一個念頭,琢磨著要不要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