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看著男人臉龐,神色複雜,“梁叔。”
梁建低聲:“跟我走。”
沈昭跟著梁建走到附近一條沒人的巷子裡,她先開口說道:“梁叔,我最近真的沒錢,等下個月,一定還您。”
梁建不為所動,“我打聽過華澤的工資,你一個月至少都是兩萬塊,還不算獎金!你不可能沒錢還我!”
梁建是沈昭父親沈文斌當年公司下麵的包工頭,乾活就賺點工人人工費,結果剛接手新項目,沈文斌就破產,梁建沒錢給工人,隻能把家裡房子賣了。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天最喜歡捉弄命運本就不公之人。
梁建女兒得了大病,梁家被掏空,沒錢治療,十五歲就離開人世。
沈昭很愧疚,可也確實沒錢。
梁建:“錢還不上,就用你的命來賠!紀文斌欺騙我們老實人,你是他女兒,還能在華澤這麼體麵的企業工作,憑什麼?!”
梁建眼裡有憤怒,也有痛苦。
沈昭看出來,他根本不是想要錢,隻想發泄,想要女兒回到身邊。
折疊刀直直刺向沈昭。
沈昭身體發顫,沒躲。
刀尖離眼球咫尺。
梁建雙手顫抖,沒下得去手,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女兒如果還在……跟你也一樣大了,她本來能活下來的,是我沒本事,救不了她……”
沈昭眼裡黯淡,她摸出手機,把僅有的生活費轉給梁建。
“梁叔,我現在隻有五千塊,剩下的,我會儘快還給你。”
梁建抹了把淚,滄桑眼裡,有恨意,也有不忍。
沈昭垂眸低聲,“對不起。”
梁建:“我永遠不會原諒沈文斌。”
梁建收了錢,抬腿離開。
沈昭:“梁叔。”
梁建停住,回頭看她。
沈昭:“你是怎麼知道,我在華澤工作的?”
她圈子小,這些年最親近的人,無非就是周凜和顏言,連大學同學都不知道她進了華澤。
加上債主多,她平時也很注意隱私,不會隨便透露個人信息。
梁建:“我上次碰見你表妹紀朝,是她說,你跟她在華澤當同事。待遇好,收入高,債都快還清了!”
……
沈昭獨自走出巷子,側頭對上一雙黑眸。
月光下,周淮序挺拔筆直地立在牆邊,冷白月色打在他鋒利輪廓的臉龐,更平添幾分淡漠。
沈昭不知道周淮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出於條件反射,立刻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周總。”
周淮序低眸看她,“上次找我要錢,是為還債?”
沈昭:“上次是我不識好歹,周總還是忘了吧。”
周淮序:“你說忘就忘?”
“……”
沈昭深吸一口氣,平複想揍人的心情。
她剛把錢都給了梁建,現在隻有幾百塊的吃飯錢,更不能得罪眼前這位“衣食父母”。
沈昭彎起假笑,“要不然,您記一輩子?”
“既然這麼困難,為什麼不找周凜。”周淮序似想到什麼,抬了下唇,卻沒有笑意,“想起來了,你說過,因為真愛。”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話都被他說完,她還能說什麼。
沈昭低眉順眼,隻想走人,“周總,我還有事,先告辭。”
下班時間被老板這麼懟幾句,跟加班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