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氏這時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不妥。
她試圖補救道:“阿言,並不是姨母輕瞧你,隻是春闈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我是怕你將希望寄托在春闈上,到時候……失望。”
說來說去,就是不信溫顏能考中。
女兒被如此看輕,傅氏心裡感到不舒坦極了。
她的顏顏,雖是女兒身,卻比男子還要努力,還要聰明。
而且女兒是為了完成兒子的遺願,才踏上科舉之路的。
為了來到京城,女兒日夜苦讀,好不容易才在鄉試中脫穎而出,成為徐州鄉試的亞元。
女兒吃了那麼多的苦,眼見著,明年就能參加春闈了,可妹妹卻給女兒潑冷水。
傅氏性子再柔和,也坐不住了。
然而當她要開口,反駁妹妹的話時,傅慧雪卻先一步開了口,“小姑母,溫言表哥可厲害了,他考了鄉試第二名,是為亞元,我哥都對他讚賞有加,若他都考不中,我看景辰表哥,也未必能考上。而且溫言表哥即便不參加明年的春闈,他也已經是舉人的身份了,已經具備了選官的資格。”
“我家景辰怎麼可能考不……什麼,阿言是鄉試第二名?”小傅氏一臉訝異。
“是,阿顏她很厲害的。”傅氏肯定地點頭。
小傅氏悻悻道,“能在鄉試中取得第二名,阿言確實很厲害。”
“溫言表哥本來就很厲害,明年的春闈,他定能考上。”傅慧雪語氣篤定。
小傅氏聞言,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她向來引以為傲的兒子,雖然在今年的鄉試中,也考中了,但名次並不靠前,怎麼溫言一個從小地方來的,卻這麼優秀?
“雲州哪能跟京城比?京城人才濟濟,才華橫溢者,多不勝數,阿言若是在京城考,未必能考中第二名。”小傅氏忍不住道。
聽著她冒著酸氣的話,傅慧雪好笑地說:“小姑母也知道京城人才濟濟,名師大儒遍地,溫言表哥若是能在京城讀書,他肯定比現在更優秀,說不定在此次的秋闈中,還能考到第一名呢。
反觀景辰表哥,有名師教導,也堪堪隻是考中了而已,名次在末尾吧?若是到地方上讀書,在地方上參加鄉試,怕是連舉人都考不中。”
小傅氏徹底噎住,心裡又氣又惱,卻反駁不了。
“表妹謬讚了。”溫顏端起杯子,遙敬向傅慧雪。
傅慧雪心裡撲通亂跳,揪著帕子道:“我說的是事實,是表哥太謙虛了。”
溫顏笑了下,看向小傅氏,“讓姨母見笑了。”語氣淡淡的,完全沒了方才乍然見到這位姨母時的敬重。
她的娘親那麼好,她以為姨母也不會差,卻萬萬沒想到,姨母打心底裡瞧不起她。
怪不得昨日娘親會特意叮囑她那番話。
可姨母哪裡是性子比較急?姨母分明是小心眼,還看不起人。
“娘,屋裡待著悶,帶姨母和表哥、表姐,到花園裡轉轉吧。”這時,田秀麗開口,打破了屋裡的尷尬氣氛。
“秀麗說得對,屋裡悶,咱們到花園裡轉轉吧。”小傅氏笑得有些勉強,心裡還對溫顏在鄉試中取得了亞元一事,而耿耿於懷。
一行人移步去了花園。
晌午開席的時候,傅懷回來了。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滿頭大汗的。
一進屋,便一屁股在溫言身邊坐了下來,抄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喝水。
溫顏眼皮跳了跳,急忙製止,“表弟,那是我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