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瀑的紫黑色光芒映在老金臉上時,他的喉嚨正被沙晶鏈勒得發不出聲。
三十多個中立商隊的幸存者被鐵鏈串成一串,像牲口般跪在沙瀑前的祭台上。威廉姆斯的機械禿鷲在他們頭頂盤旋,翅尖的攝像頭正對著這場血腥的“直播”,沙晶屏幕的光芒在每個部落的通訊器上炸開——從河西走廊的商棧到漠北的遊牧帳篷,甚至遠在海外的守沙人分部,都被迫收看這殘酷的一幕。
“看看這些螻蟻。”威廉姆斯踩著老金的後背,沙晶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刃麵映出老金脖頸上那半片駝鈴吊墜,“昨天還想著中立,今天就成了守沙人的走狗。”
老金掙紮著抬頭,看到小金被兩個沙晶戰士按在旁邊,少年的嘴角淌著血,卻仍死死瞪著威廉姆斯,眼裡的倔強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祭台邊緣,商隊的夥計們被鐵鏈鎖著,有人在哭,有人在罵,更多人隻是麻木地看著沙瀑,仿佛在等待死亡的降臨。
“威廉姆斯!你不得好死!”老金終於掙出半句嘶吼,沙晶鏈瞬間勒緊,窒息感像潮水般湧來,“我們商隊跟你無冤無仇……”
“無冤無仇?”威廉姆斯突然狂笑,機械臂抓起老金的吊墜,在沙晶刃上摩擦,“你們祖輩受過守沙人的恩惠,就該死!所有和X部落沾邊的東西,都得從大漠裡抹去!”
他猛地將沙晶刃刺向旁邊個西域商人的胸膛。沒有拖遝,刀刃像切黃油般剖開皮肉,露出裡麵還在跳動的心臟。那商人眼裡的驚恐凝固了,鮮血順著祭台的紋路流淌,在沙地上彙成細小的溪流,最終被沙瀑的能量場吸走,化作一縷黑紫色的霧氣。
“第1個。”威廉姆斯的機械義眼掃過攝像頭,紅光裡帶著炫耀的瘋狂,“這就是反抗沙蠍圖騰的下場!”
全球的通訊器裡爆發出騷動。
X部落的臨時營地中,陳宇一拳砸爛了監控屏幕,碎片濺在他臉上:“操!這瘋子是故意的!”屏幕的餘光裡,無數條求助信息正在刷屏,有商隊家屬的哭求,有其他部落的聲援,甚至還有遠在歐洲的守沙人後裔發來的坐標,說願意趕來支援。
陸沉死死盯著另一塊屏幕,指尖掐進掌心。他看到老金悄悄將半截斷裂的駝骨塞進小金手裡,看到那個被灼傷的夥計在沙地上畫著逆熵符文,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無聲地呐喊——彆衝動,我們能撐住。
“他想逼我們憤怒。”陸沉的聲音發沉,三戒圖騰在掌心隱隱發燙,“骨核吸收的仇恨能量越多,他越強。這些屠殺不是目的,是誘餌。”
蘇晴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綠洲之眼AI的數據流瘋狂刷新,將直播畫麵拆解成無數個碎片:“看沙瀑的能量波動!每次有人被殺,黑紫色的霧氣就會變濃,威廉姆斯胸口的骨核也會跟著亮!”
畫麵裡,威廉姆斯正在進行第二次屠殺。這次他挑了個最年輕的夥計,沙晶刃劃破喉嚨的瞬間,少年還在喊著“我娘在綠洲等我”。鮮血再次被沙瀑吸走,威廉姆斯的沙晶翅膀展開時,翅膜上的蠍形圖騰明顯變大了幾分。
“第2個。”他舔了舔刃上的血,對著攝像頭微笑,“下一個,輪到這對父子了。”
沙晶戰士將老金和小金拖到祭台中央。老金突然發力,用後腦勺撞向旁邊戰士的膝蓋,趁著對方踉蹌的瞬間,將駝骨狠狠刺進自己的大腿——不是自殺,是為了讓血流得更快,在沙地上畫出更清晰的符號。
那是個商隊通用的求救信號,意思是“拖延時間”。
“爹!”小金突然哭喊出聲,手裡的駝骨在沙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哭什麼!”老金吼道,聲音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記住商隊的規矩,死也得站著死!”
威廉姆斯的沙晶刃舉起來了。
就在這時,全球的通訊器突然同時響起雜音。
蘇晴的手指在回車鍵上重重一敲:“找到了!”
綠洲之眼AI突然接管了所有直播信號。威廉姆斯的屠殺畫麵被分割成無數個小窗口,每個窗口裡都彈出新的畫麵——
河西走廊的商棧裡,老金的妻子正帶著夥計們熔鑄箭頭,婦女們將銀飾融成逆熵符文;
漠北的遊牧帳篷外,牧民們騎著駱駝組成救援隊,駝鈴的聲音在草原上回蕩;
歐洲的守沙人後裔舉起了祖輩的骨刀,刀刃上刻著和陸沉相同的圖騰;
甚至連最偏遠的海島部落,都有人對著鏡頭展示他們的武器,用生硬的中文喊著“加油”。
“這是……”陳宇愣住了,看著屏幕上那些陌生的麵孔,突然有種鼻子發酸的衝動。
威廉姆斯的動作僵住了。他看著自己的直播畫麵被覆蓋,看著無數雙憤怒卻堅定的眼睛,機械義眼的紅光開始閃爍不定:“怎麼回事?!把信號切回來!”
沙晶戰士們手忙腳亂地調試設備,卻發現所有頻率都被一種奇特的聲波占據。那不是噪音,是無數人同時發出的聲音——有歌聲,有呐喊,有方言的鼓勵,最終彙成同一種節奏,像心跳,像鼓點,狠狠砸在每個人的耳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