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苓在外看了一圈的熱鬨,回到竹塢,腳下都是飄的。
梁幼儀看她笑得眼睛彎彎,小白牙熠熠閃亮,說道:“你是撿到寶了?”
“郡主,府醫剛才去看了夫人,中風,癱了。”芳苓壓著聲音嬉笑,“嘴歪眼斜,誰也聽不懂她說什麼。”
芳芷道:“桃夭真厲害。郡主,真叫桃夭做國公爺的平妻?”
“做不了。”
“國公爺不願意?”
“不是,是上麵那位不會同意。”
平妻說起來也就是妾而已,梁知年想娶個貴妾或者平妻,原本也無可厚非,但是桃夭那樣的長相,梁知年真要娶她為平妻,一定躲不過太後的“掌眼”。
桃夭太妖嬈了,太後本能的嫉妒,不會允許兄長“愛”上任何一個女人,兄長一輩子隻能疼愛她。
太後首先會給桃夭打上一個“壞女人”的烙印。
隻要太後不喜歡,梁知年即便強娶,梁老夫人也能把桃夭磋磨死。
桃夭一個表麵單純內裡骨灰級的狐狸精,才不會想不開,把感情寄托在一個老男人的身上。
“我們不要管了,桃夭辦法多得是。”梁幼儀道。
帶桃夭來定國公府的目的就是報複薑霜,至於桃夭能折騰出什麼,包括不限於錢財、地位,都歸她自己。
薑霜偏癱了,以後,竹塢就清淨了,行動不便,口齒不清,不用梁幼儀動手,府裡的奴才就能踩死她。
薑霜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圈兒。
該收拾傅璋了!
傅璋與她已經退婚,依舊能讓一手遮天的梁老夫人逼著梁幼儀幫助他協理府宅,說明太後依舊器重他。
說不定,太後已經在找由頭給傅璋官複原職。
萬一他官複原職,到時候繼續糾纏自己,來個“失了清白”之類的醃臢手段,也未可知。
斷而不斷,必有後患。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傅璋兼祧兩房的消息,該放出去了。
依著太後娘娘“我的東西誰都彆想碰”的原則,如果知道了傅璋兼祧兩房,姚素衣的四個孩子都是他的,會怎麼樣?
都不用梁幼儀動手。
梁幼儀叫了一聲:“子墨?”
子墨閃出來:“郡主有何吩咐?”
這人是暗衛,但是臉上始終陽光燦爛,看到他,漫天的烏雲都散了幾分。
“通知各個書肆,那本書,開售吧!”
“好嘞。”
子墨又不見了。
大陳寧德四年正月初九,京城、鄧州、襄州、淮南十三州,北境含西北共六州,同時開售話本《長相守》。
書名中規中矩,光看名字,便想到是才子佳人長相廝守的愛情故事。
沈魚一大早就在榮寶齋大堂擺了很大一個書架,架子上清一色的《長相守》。
告示在門口最顯眼的位置:餘暇先生新書《長相守》今日開售。凡購買《長相守》者,店中筆墨紙硯讓利兩成。
很快就有書院的學子湧進來,看到門口告示,高興地說:“這什麼書?竟然能讓榮寶齋讓利兩成?”
先去書架上拿新書翻閱,書籍質量極好,用的是時下最昂貴的連史紙。
學子們哪裡有耐心看作者是誰,直奔主頁內容。
[我叫易美伶,是雍國多春鎮裡正的女兒,我的男人應該叫秦祿。
至今我們已有四個孩子,其中一對還是龍鳳胎......]
看到這裡,學子就不屑地道:“這寫的什麼玩意兒?什麼是應該叫秦祿?都生四個孩子還不確定男人是誰嗎?”
其他人也跟著說:“是啊,名字也奇怪,易美伶,難道這是個演戲的?”
“就是,還叫多春鎮,難不成這裡是風月場?”
“彆吵了,繼續看。”
[外人誰都不知道他們是秦楚的孩子,秦楚也隻有無人或者每天夜裡,才敢進入我的房間。
與我顛鸞倒鳳之後,他會在天亮前離去。
十六年了,從鄉村,到京城,沒有人發現我們的關係,每日來,他都先驅散所有下人。
我們一直恩愛無比,十六年來不離不棄。
他是雍國的宰相,是我真正的男人,但確切地說他是我的小叔,我是他的嫂嫂,寡嫂。
秦祿早就沒了。
我十六歲那年,未婚夫秦祿來家裡下聘。
我滿心期待兩個月後的大婚,誰知道正遇見征兵,他被逼著去戍守邊疆。
秦祿的弟弟秦楚,代兄長議親,與我父兄商量,希望雙方婚約繼續履行。
兩個月後,小叔秦楚代兄迎娶,我嫁入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