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叫郡主給您換衣衫?幫你收拾屎尿?”
“嗚嗚嗯。”
“收拾個屁!”入畫真的是忍無可忍,“郡主已經出門了,說是怕夫人難過,不來了。”
侍書驚呆了:“郡主遠行,都不來拜彆夫人嗎?”
“幸虧郡主沒來,她和陛下在一起呢,要是看見夫人一褲襠屎,不是要打罵我們照顧不周?”
入畫實在是受夠了,忍不住哭起來。
馬嬤嬤也受夠了,這些日子,陛下在府裡,據說在他跟前露臉的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都得了封賞。
梨花院的人不準出門,她們幾個一天到晚就給薑霜倒騰肚子裡的那點東西了,不僅被全府不當人看,陛下的封賞也沒摸到。
世子夫人帶著府裡的大丫鬟們去送郡主了,馬嬤嬤吩咐侍書去打水,入畫去搬浴盆。
看她們都走開了,馬嬤嬤迅速出手,“啪啪”幾耳光打過去,薑霜“嗚嗚嗚”被打倒在地,瞪大憤怒的眼睛,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馬嬤嬤也不管她是否把大便弄一身,不吭不聲,照著她的臉,狠狠地扇下去。
十幾個巴掌打完,馬嬤嬤又踹了她好幾腳。任她倒在地上,自己悠哉遊哉地收拾院子去了。
不多一會兒,侍書進來,看見薑霜倒在地上,兩眼淚流,臉上紅腫一片。
侍書心下疑惑,卻也不多問,隻說:“郡主已經走了,你作給誰看呢?”
薑霜隻管憤怒的“嗚嗚嗯”,侍書聽得似懂非懂,什麼意思,馬嬤嬤打她?
侍書扭臉看看,馬嬤嬤麵不改色。
她便皺眉說:“夫人,等會兒洗乾淨,你可彆再拉褲子了!”
薑霜拒絕洗澡,她要懲罰馬嬤嬤,歪斜著身子,指著馬嬤嬤,嗚嗚發怒。
馬嬤嬤淡淡地說:“夫人,你彆作了,不瞞你說,郡主這次去北境,是救世子爺和五少爺的。他倆都被蛟龍國的蠻子抓走,手筋腳筋都挑了。
國公爺想娶平妻,你的兒子都廢了,雲裳郡主二十歲了,連個婆家也沒有。長房的福氣都被你作沒了,以後在這府裡,你啥也不是!”
男人不愛,兒女厭棄,手無實權,還想作,不打你打誰呢?
今天這才是個開始!
薑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侍書點頭,難過地說:“夫人,是真的,世子爺、五少爺都出事了。”
薑霜“鵝鵝鵝”的叫起來,她想叫的是“啊”,但是嘴不好張圓,隻發出“鵝鵝鵝”的聲音,本來是憤怒,聽著卻像是鵝鵝笑!
馬嬤嬤說:“老奴跟了你三十多年,看著你一把好牌打得稀爛,老奴也待夠了。回頭向世子夫人討個恩典,放老奴出府回家養老,你愛怎麼作就怎麼作吧。”
鬆柏居。
梁老夫人還等著梁幼儀來給她拜彆,她還打算訓斥她一頓,銀票必須要回來一百萬,那可是老祖宗的家底,必須給她的梔梔!
但是下人來報,說雲裳郡主和蕭千策毫不猶豫地走了。
氣得梁老夫人把茶盞砸了。
“走了最好彆再回來……”忽然想到雲裳郡主確實回不來了,又覺得便宜她了,怒道,“最好被蛟龍蠻子磋磨死!被@#¥……”
梁幼儀已經聽不到她的詛咒了。
送行隊伍走出朱雀大街,最前麵是兩百禦林軍,然後是皇帝的轎輦,再後麵是雲裳郡主乘坐的鸞輿鳳駕。
她賣了抱樸苑,所有的銀車緊隨其後,百姓看著那一輛輛馬車上全部是真金白銀,又是歎息,又是敬仰,自是對梁幼儀歌功頌德無數。
定國公府、文國公府、六部尚書府都派人送行,幾位老親王也派了人。
一街兩巷,十裡相送。
傅璋一夜未睡,昨夜他再次提出見太後,他把太後給他的腰牌遞上去,角門的內侍依舊不給他進。
不僅沒叫他進去,還把他的小牌牌給沒收了!!
威脅他說:“嘴巴閉緊,不然後果自負。”
他震驚又極度恐慌,為啥收了他的腰牌?
從此再也進不了宮?
再也沒有機會翻身?
這簡直比梁幼儀把他拋棄了還要絕望。
可他不敢在宮門口造次。
一夜未睡,今天他不自覺地來到朱雀大街。
當梁幼儀坐著鸞輿鳳駕、蕭千策坐著龍輦出來,他想提醒梁幼儀的想法也熄滅了。
他根本靠不了前。
而且那後麵長長的運銀車隊,令他心痛得佝僂著蹲在地上。
他失去了最美的女子,他失去了富可敵國的財富,他當初為什麼要與梁言梔……那就是一條不歸路。
鸞輿鳳駕一直緩緩前進,全城的百姓都來送行。
“郡主,早去早回。”
“郡主,一路順風。”
“祝郡主馬到成功,梁家軍大顯威風。”
梁幼儀在人最多的大街口,向百姓揮手致意:“願山河無恙,歲月靜好;百姓安居樂業,未來更好!”
大家高聲歡呼,流下感動的眼淚。
十裡相送,依依不舍。
未時,京都城外,十裡長亭。
告彆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