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素衣告訴傅璋,裴焰三日前已經和姬染、程梓榮他們開拔。
傅璋急得不行,說:“他們隻要還沒過北都州,就不算晚,我要讓太後趕緊把人追回來。”
“璋郎,你已經不是朝堂的臣子了。”姚素衣提醒道,“太後不會見你。”
“素衣,嫂嫂,這件事非常緊急,太後一定會見我。隻要我見了太後,她一定會賞賜我們,說不準,還會給我一官半職。”
傅璋自從被逐出皇宮,一直見不到太後,不然他一定能說服太後。
姚素衣失望地說:“璋郎,你十三歲去姚家親自把妾身接回傅家,妾身看著你長大,你想什麼,妾身都知道。你彆再騙妾身了……”
傅璋急得在床上給她作揖:“嫂嫂,求求你了,你信我一次。嫂嫂,事情緊急,我不能錯過重新崛起的機會啊!”
姚素衣不信他,說道:“你先歇著,妾身再去打聽打聽。”
“打聽什麼?嫂嫂,你可彆耽誤時機啊,這機會錯過,此生再難有。”
姚素衣知道他又騙人想逃走。
她現在最恨的就是傅璋心裡還想著梁家的女兒。
逃?想也彆想!
從地窖裡出去,把柵欄門鎖上,又把大水缸壓上。
傅璋氣得使勁捶床,怒吼:“姚素衣,賤人,你個賤人,你毀了我一生,毀了我一生啊……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姚素衣原本就不打算放他出去,聽他咒罵,更不願意放他出去了。
傅璋在地窖裡無能狂吼許久。
無力地爬下床來,拖著雙腿到柵欄前,死命地想把柵欄門打開,他自小讀書,又為官多年,養尊處優,哪裡有力氣!
他在門口無力地癱著,仰麵朝天,眼淚簌簌流下。
他好悔,少年時為何與這樣一個女人攪在一起?
人啊,年少輕狂犯下的錯,中年後買單,無論如何掙紮,都擺不脫當初的汙點,隻能將就著、後悔著,過完後半生。
姚素衣自然不會去京城再打聽消息,更不會放他出去。
傅璋隻要出了地窖,隻要去了京城,他不可能再跟著她回來。
傅桑榆做著針線活,對姚素衣說:“娘,我們省吃儉用,讓他吃飽穿暖,他並不知道感恩。何必留著他?我們又不是養不活娘。”
姚素衣一巴掌呼過去,罵道:“他是你親爹。”
“他連我們叫他爹都不肯,算什麼親爹?”
“他也有風光無限的時候,不過眼下落魄罷了。你們都不準提,不準惹他傷心。”
“可是,娘,您好吃好喝供著他,還牙縫裡省錢給他買書,你以為他會感激你嗎?他隻會記著你囚禁了他!”
“我不需要他感激,我們從十六年前就互相守著,就是親人。他隻不過眼下不如意,才脾氣暴戾,萬一哪一天他又東山再起……”
傅桑榆諷刺地笑起來。
姚素衣氣得又是一巴掌過去:“你笑什麼笑?就算他從此這麼癱著,隻要他願意,再也不跑了,我就養著他,討飯也要養活他。”
傅桑榆沒說話,端著笸籮出去了。
娘瘋魔了,她要為自己多做打算。
傅璋在地下室裡一直呼喊姚素衣放他出去,他要見太後。
姚素衣捂住耳朵,不斷地告訴自己:“他就是在騙人,不能放他出來,他出來就會去找太後,就會被那些人欺負,就會被禁軍打……這世上隻有我對他才是真心的!”
兩天裡,她不敢親自下去看傅璋。傅南凱在山腳下開墾了一塊荒地,做工回來,他下地窖去看了傅璋。
“娘,他什麼都沒吃。”
“啊?為什麼不吃飯?他說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想出去。”
姚素衣給傅璋變著花樣做好吃的,甚至去鎮上割點肉,做了大米飯,讓傅南凱給他送下去。
第三天,傅南凱上來,對姚素衣說:“娘,前幾天的飯他都沒吃,昏迷了。”
那些肉和米飯,竟然招來了老鼠,被老鼠糟蹋了。
姚素衣一聽那麼好的飯菜被老鼠吃了,心疼壞了,拿了一根棍子去地下室打老鼠。
傅璋倒在柵欄門口,飯碗都在柵欄門內放著。
她一下來,幾隻大老鼠“嗖”地竄了。
姚素衣心疼壞了,打開柵欄門,把他抱回床上。
衣服解開,姚素衣才發現,傅璋的腳趾頭被老鼠啃得露出白骨。
“璋郎,你何必呢?小時候你一直在妾身後麵偷偷抱妾身,妾身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現在怎麼變了呢?”
給傅璋換衣服時,發現傅璋全身滾燙。
不好,發高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