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叫胡奇的四品將軍說道:“末將去看看,對方的東西不能隨便吃。”
朝廷北伐軍看著畫樓帶人過來,都警覺地後退,這個大塊頭真的很厲害。
但是裴大星很激動,高興地問道:“是給我們送菉豆湯嗎?”
畫樓問:“想喝?”
裴大星十分誠實地點頭:“想喝。”
畫樓也不說話,對火頭軍說:“把冰弄幾碗。”
隻見那火頭軍,從大缸裡“嚓嚓”地鏟出一碗碗的冰,在上麵撒了糖霜,撒了蜜桃塊,又淋上牛乳。
彆提多誘人了。
我吃,我想吃!裴大星急忙往前走,伸出雙手去接。
胡奇大喝一聲:“不能吃!”
裴大星委屈地說:“胡將軍,我想吃。”
“不準吃。”
北伐軍有人說:“胡將軍,他心思簡單,想吃點就給他吃唄。”
他們都想吃啊,隻要有人開頭,他們是不是也能吃點?這天,熱啊,要傷暑了!
胡奇臉一拉:“都回去!——裴大星,你想投降?”
裴大星咂巴一下嘴,搖頭:“不能投降,我們是朝廷軍,他們是反賊。”
畫樓冷笑一聲,指著胡奇腳下,說道:“是,我們是反賊,為什麼要請你們吃喝?滾遠點,踩著界線,本將軍不客氣。”
裴大星站住,對胡奇再次說道:“可我想喝菉豆湯。”
畫樓才不管他想吃還是想喝,一揮手,豐州軍哈哈大笑著,各自開始喝菉豆湯,捧著冰碗吃牛乳冰。
喝得“吱溜吱溜”直響,吃冰故意掀開嘴唇,“哢嚓嚓”“嘎嘣”直響。
“啊,好香,好涼,太好喝了。”
“冰,冰,涼死我了。”
他們吃得那麼歡快,裴大星大眼睛看著,嘴巴不斷地吧嗒,吞咽了幾次口水。
朝廷軍都泄氣地回去,想通過裴大星搞點冰鎮菉豆湯的小心思也被掐滅。
胡奇過來,陰沉著臉說:“畫樓將軍,他隻是一個心智不全的人,你沒必要這樣戲弄他。”
畫樓說:“你們當官的自己吃香喝辣,小氣得連一碗冰鎮菉豆湯都不舍得給士兵喝,還好意思來譴責我們?”
小頭目也跟著說:“就是,菉豆湯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嗎?雲王天天給我們喝。”
其他士兵都邊喝邊喊:“我們不僅天天喝菉豆湯,還吃冰碗,瞧瞧,吃下去涼颼颼,全身都是勁兒。誰敢挑釁,老子一拳頭砸他個人形肉餅。”
胡奇和裴大星的心受到一萬點傷害。
冰鎮菉豆湯天天喝,還有冰碗!
天奉城的權貴也做不到。
梁幼儀到底是個什麼妖怪?她從哪裡弄那麼多冰?
他對裴大星喝了一聲:“回去!”
畫樓衝著他們背影喊道:“你們問問裴大將軍,他願意帶你們來豐州喝菉豆湯不?他願意,我們就給你們準備。”
裴大星覺得這個可以有,他跑去找裴焰,說道:“小叔,我想喝菉豆湯,我想吃冰。那個人說隻要你帶著我們去豐州,就給我們吃喝。”
裴焰把火頭軍叫來:“給大家熬菉豆湯。”
火頭軍說:“大帥,我們沒有菉豆,也沒有糖霜,更沒有冰。”
裴大星立即說:“豐州有,我們過去,他們給我們做!”
裴焰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對胡奇說:“你把裴大星拉出去,叫他不要到處亂跑。”
畫樓回去給梁幼儀說了剛才的事,梁幼儀笑了笑,說道:“火頭軍今天做了豆腐,風丞相送來了饒樂產的大白鵝,今兒做鐵鍋燉大鵝!找一些人大聲喊,戲做足。”
午食時間到,豐州軍大喊:“今兒吃鐵鍋燉大鵝咯!”
“鐵鍋燉大鵝,香!”
京城過來的北伐軍,吃過鵝肉,不如雞肉嫩。但是多久沒吃過肉了?
他們原本在樹底下找陰涼歇息,眼饞地看著豐州軍“哐哐”地剁鵝肉,切榛蘑,打豆腐條,拍餅子,熱氣騰騰。
有的人伸長脖子咽下口水,開始發酸。
“鍋底燉肉,鍋沿貼粟米餅子?那餅子都被湯泡漚了,肯定不好吃。”
“為何叫鐵鍋燉大鵝?”
“還用說嗎?用鐵鍋燉整個的白鵝,說不定這些人和蠻子一樣,不拔鵝毛,不掏內臟,帶著鵝粑粑吃。”
“鵝肉據說很粗糙,一吃一口乾柴,塞牙縫。”
這時候,過來一個老兵,冷笑一聲道:“你們酸什麼酸?我們每天吃少油寡味的粟米菜糊子,肚裡一點油星都沒有,你還嫌鵝肉塞牙縫?鵝肉,來,塞死我吧,我願意!”
“……”
“噓,快看裴大傻子。”
正在爭執的人忽然閉了嘴,兩眼閃閃發亮。
裴大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去了邊界線,對方不僅沒揍他,還給了他一碗冰鎮菉豆湯,一碗燉鵝肉,上麵有四個焦黃誘人的大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