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力回到家的時候,天正在蒙蒙亮。
唯一有扇簡易老舊木門的那間屋子,三女貌似仍處於酣睡之中。
他將借來的農具放在顯眼位置,接著便打包上行囊出發。
兩個從張貴家順來的麻袋用長戈挑在肩頭,一麻袋裝著煮好的飯食,另一麻袋裝著那把開山刀,以及半袋沒煮的糧食。
就留了五天的口糧給三女,情況好的話他去個兩三天就回,情況不好那至少是五天。
等五天一過,也沒人會認為他活著了。
也想過找人組隊,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外麵天光大亮之時,三女也相繼爬了起來。
張有力不在,林翠芝便充當起了“管家婆”。
先帶著兩人開墾鋤地,地麵很硬兩人又沒乾過這種活,進度自然而然緩慢。
忍了很久,終於在一鋤頭挖爛石頭後,雲瑤開口抱怨道:“喝口水都成問題,菜籽能發芽能活麼?”
雲溪接話道:“姐,他不是說還有口老井麼。”
林翠芝頭也不抬道:“該怎麼鋤地都教給你們了,乾不了那就去打水,先把挖出的地澆一遍。”
雲瑤回懟道:“你怎麼不去,真把自己當這個家的主人了。”
林翠芝嗬嗬道:“是誰昨晚說的什麼活都能乾。”
雲瑤還想反駁,被雲溪搶先一步:“姐,這些活我們確實得慢慢學,聽翠芝大姐的,我們去挑水吧。”
“又不止這兩種活…”雲瑤沒好氣白了眼雲溪,視線落在她腳銬上道:“要去你去,我去做飯!”
說完,她直奔灶房而去。
雲溪替她道歉:“翠芝大姐,我姐脾氣就這樣,您彆往心裡去。”
林翠芝對雲溪還算客氣,有些八卦道:“看你倆應該是京城大戶人家來的吧?犯了什麼事被發配到這裡?”
雲溪詫異之餘,眼底出現一抹淒楚和仇恨,轉而反問:“翠芝大姐,你應該不叫這個名吧?”
四目相對,林翠芝笑著將這個話題岔開:“這個官人其實挺不錯的,你們隻認為他是見色起意,可他昨晚未進我們屋子不說,就是今早也沒將我們喊醒。”
林翠芝其實早就醒來,而雲溪也同樣醒得很早。
或者說兩人的睡眠本來就淺,一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本能地蘇醒。
雲溪也有類似的感想,卻直言道:“如果他是普通人我或許會考慮,但他是一名軍戶。”
林翠芝帶著期盼道:“看來你們還是有希望的,能不能也帶我一個?”
“如果能帶上我,以後我肯定向著你們。”
話音剛落,灶房方向便傳來一聲怒罵,並混合著鍋碗砸爛的聲音。
雲溪想起一事,臉色難看道:“我姐頂多會生個火,她可從來沒做過飯。”
林翠芝都懶得回便奔了過去,雲溪則緊緊跟在後麵。
雲溪腳上雖有腳銬,但動作麻利處並不輸林翠芝。
灶房裡那口鍋掉落在雲瑤麵前,她臉上是生火抹到的汙跡,紅著眼扭過頭道:“他要餓死我們,不讓我們活了!”
兩人湊過去查看。
就見地上乾癟麻袋內,就剩了一個底的糧食。
一直都穩重的林翠芝,這會兒也忍不住抱怨:“是他不給我們活麼,分明是你們姐妹不想他好過,他,他選你們圖什麼呢?!”
雲瑤默不吭聲,眼裡寫著憤恨。
雲溪心底生起的那些好感,現在也沒有了。
林翠芝將雲瑤扒拉到一邊,檢查袋子裡剩下的糧食。
見還能吃個幾天,這才鬆了口氣道:“這些糧至少都能吃個五天,多半就對應著官人昨晚說的那話,如果我們……”
話沒說完,院門口傳來張貴的喊聲:“有力,你他娘的在家不?”
林翠芝立馬將嗓音壓低:“這事不能讓外人知道,都聽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