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介意,奶奶您直接往粥裡放就好,我們都吃的。”沈時雨連忙擺手,語氣真誠,甚至帶上了幾分急切。
她看著老太太慈祥卻又透著固執的臉,真怕這位熱心的老人家為了他們這點喜好再折騰回廚房,單獨開火炒上一份。那樣的話,這頓原本帶著些許深夜療愈意味的宵夜,就徹底變了味,成了給人添麻煩的負擔,她會無比過意不去。
沈時雨這話說完,梁頌安也立刻在一旁附和,他的聲音比沈時雨更沉穩些,卻同樣透著十足的誠懇:“是啊奶奶,您就放心都放粥裡。我們點個瘦肉粥,要是能變豬雜粥,那可是我們賺到了。粉腸脆爽,豬肝嫩滑,我們都是吃的,也都愛吃的。”
“哎喲,你們這兩個年輕人,嘴真甜,就是在哄我老太太高興呢!”老太太被兩人一唱一和說得眉開眼笑,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像盛開的菊花瓣,“不過你們真不介意,那我也不分開弄了,省事兒!就都給你們煮到一鍋裡,保準香噴噴、熱乎乎的!”
老太太這家小店經營得有年頭了,自有她的一套效率方法。她通常是每天清早熬好一大鍋米粒開花、粥水交融的綿密白粥底,晾涼後放入冰櫃保存。
若有客人點單,便舀出適量粥底置於小砂鍋裡,根據客人點的口味加入相應的新鮮食材,重新坐上小火慢燉熬煮。這樣既保證了出餐速度,又能讓食材的鮮味充分融入粥底,熬出來的粥品格外順滑香濃。
老太太手腳麻利地從冷藏櫃裡取出粥底,又熟練地抓捏清洗好的豬瘦肉、粉腸和豬肝,依次放入咕嘟冒泡的粥裡。
她拿著長勺,不緊不慢地攪動著,粥的香氣隨著熱氣蒸騰而上,越來越濃鬱,那是米香、肉香混合著一點點胡椒粉去腥提鮮的複合味道,溫暖而誘人。
老太太將熱氣騰騰豬雜粥端上來時,沈時雨隻是聞著那撲鼻的香氣,就忍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粥熬得恰到好處,米粒幾乎完全融化,包裹著新鮮的食材,麵上點綴著幾顆翠綠的蔥花和一小勺炸得金黃的蒜頭酥,看得人食指大動。
梁頌安自然地拿起沈時雨麵前的空碗,用大勺為她盛了滿滿一小碗,小心地放到她麵前,避免燙到她。
他看著她,眼神在小店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低聲解釋道:“這家店是上周我加班到特彆晚,餓得前胸貼後背時偶然路過發現的。當時就奶奶一個人守著店,我進來吃了一碗,味道出奇的好。跟奶奶聊天才知道,這家店已經開了三十多年了,一直是賣粥的,街坊鄰居都認這個老味道。我想著,你大概也會喜歡,就記下了。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他的話語平淡,卻細致地交代了來源,仿佛分享一個珍藏的小秘密。
沈時雨聽著,心裡那點因為之前他的沉默而產生的彆扭,似乎也被這粥的熱氣蒸融了些許。她低下頭,用勺子輕輕攪動著碗裡的粥,舀起一勺,小心地吹了吹,送入口中。
粥的溫度恰到好處,入口綿滑,米香濃鬱。瘦肉嫩而不柴,粉腸q彈有嚼勁,豬肝處理得極好,粉糯鮮香沒有絲毫腥氣。
“味道真的很好。”沈時雨抬起頭,對上梁頌安帶著些許期待的目光,肯定地點點頭。
她剛剛看老太太煮粥時,並沒覺得有什麼特彆複雜的工序或秘方,偏偏這吃起來的口感就是與眾不同,鮮美的滋味讓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原本並不覺得特彆餓的她,竟然不知不覺間喝完了那一小碗,又自己動手添了半碗。
梁頌安見她喜歡,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也低頭開始吃自己那碗粥。
兩人吃飯時話都不多,小小的粥店裡一時隻剩下勺子偶爾碰到碗壁的輕微聲響,以及窗外傳來的微弱夜聲。
老太太煮完他們這一單,今天的生意就算結束了。她關掉了爐火,開始利落地收拾灶台,清洗鍋具,動作熟練且從容。
也許是夜晚讓人更容易敞開心扉,也許是這對安靜的年輕人讓她心生好感,老太太一邊收拾,一邊打開了話匣子,聲音裡帶著曆經歲月的平和。
“我這個店啊,是我老伴兒年輕那會兒一手開起來的。那都是三十五六年前的事嘍……那會兒,這裡還偏得很呐,周圍沒幾棟像樣的房子,地皮也便宜得不像話。”
她拿起抹布擦著灶台,眼神有些悠遠,仿佛透過時光看到了過去的景象:“我們倆當初盤下這個小鋪麵,連帶下麵這塊地皮,一共花了還不到三千塊錢。放現在,你們年輕人怕是都不敢想吧?”
“是啊奶奶,”沈時雨很自然地接話,順著老太太的話頭哄她開心,“現在棉城發展得多好啊,房價一天一個樣,簡直是寸土寸金。像我們這樣的普通打工族,就是不吃不喝攢上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買得起棉城的一小塊地呢。”
她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語氣裡帶著點誇張的自嘲。
老太太果然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聲音爽朗:“是啊是啊,寸土寸金!這個詞用得好!我們那會兒啊,就想著有個營生,能糊口就行,誰想過以後地價能漲成這樣……都是命,都是運道喲……”
梁頌安和沈時雨安靜地聽著,偶爾附和幾句。老太太似乎很久沒跟人這麼聊過往了,絮絮叨叨地又說了些開店初期的趣事和老棉城的變化。兩人也不催促,耐心地聽著,直到老太太將攤子內外都收拾得乾乾淨淨、利利索索。
粥足飯飽,故事也聽得差不多了。兩人這才起身,笑著跟老太太道彆:“奶奶,粥很好吃,謝謝您!我們先走了,您也早點休息。”
“哎,好,好!喜歡吃下次再來啊!路上小心!”老太太站在店門口,笑著朝他們揮手,昏黃的燈光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顯得溫暖又略帶寂寥。
走出小店,空氣帶著清涼的濕意撲麵而來,與剛才粥店裡的溫熱形成鮮明對比。兩人並肩朝著工作室地下車庫的方向走去。
來的時候,他們一個帶著未消的悶氣,一個滿心困惑和疲憊,腳步匆匆,仿佛隻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
此刻回去,腹中是暖融融的粥,耳畔似乎還回響著老太太溫和的嘮叨,兩人的步伐都不自覺地放慢了許多,有種忙裡偷閒後的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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