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雨盯著何雯發來的那條消息,指尖在冰涼的手機屏幕上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複。
她並不認為何雯的猜測會成真,儘管梁頌安待她確實有幾分難以言明的特殊,但他本質上是一個極負責任、行事周全的人,若非真有萬分緊急的情況,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已讀不回所有人的消息。
她此刻主動聯係他,更多的也隻是抱著一種“儘人事”的嘗試心態,安撫何雯他們的擔憂罷了。
她點開與梁頌安的聊天窗口,上一次對話還停留在昨天傍晚關於劇院位置的分享。略微思索後,她謹慎地敲下了兩行字:
【小魚兒:抱歉,昨晚回家有些遲,洗漱收拾完倒頭就睡了,忘了跟你報聲平安。】
消息發送成功,顯示已送達。她頓了頓,才接著發出第二條,語氣儘量顯得自然,不過分探詢:
【小魚兒:剛聽何雯和展遲說,你回山城了?是那邊有什麼急事需要處理嗎?他們聯係不上你,都有些著急。】
完全出乎沈時雨意料的是,幾乎就在她第二條消息發送出去的瞬間,聊天框頂部就跳出了“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緊接著,梁頌安的回複乾脆利落地彈了出來,速度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sa:沒什麼大事。是家裡一位長輩去世了,那邊急著叫我回去處理一些遺產相關的手續。】
【sa:工作室的事情我會定時和展遲遠程對接,不會耽誤進度。讓他們不用擔心。】
沈時雨的目光緊緊鎖在這兩行冷靜到近乎疏離的文字上,下意識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這回複從字麵上看,理由充分,交代清楚,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他甚至連安撫工作室成員的情緒都考慮到了。可不知為何,一種強烈的、莫名的違和感卻在她心底悄然蔓延開來。
她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不同尋常的細節,以往任何一次,無論是因為公事還是私事需要暫時離開淮城,梁頌安都會習慣性地、甚至是不經意地提一句大致的歸期,好讓團隊,尤其是讓她,心裡有個底,便於安排後續工作。但這一次,他的回複裡乾淨利落,隻說明了緣由和後續的工作安排,卻唯獨隻字未提“什麼時候回來”。
那個缺席的歸期,像是一個沉默的缺口,隱隱透露出事情或許並不像他輕描淡寫的“沒什麼大事”那麼簡單。
沈時雨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方猶豫地懸停了許久。她想問,“那你大概什麼時候能處理完回來呢?”,可又生怕這個問題會逾越了那條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界限,在他本就繁忙且可能悲傷的時刻,顯得是一種不懂事的催促和打擾。
最終,她還是將那份悄然滋生的不安強壓了下去,選擇了最穩妥的回應。
【小魚兒:原來是這樣。節哀順變。那……需要我幫你轉告展遲他們一聲,讓他們安心嗎?還是你自己方便的時候跟他們說?他們確實挺擔心你的。】
她試圖讓語氣顯得體貼而周到。
【sa:不用麻煩你了。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昨晚一直在飛機上,落地後就在忙遺囑認證和家族會議的事,直到剛才才有空看一眼手機。】
他的解釋依舊無懈可擊,甚至主動說明了失聯的原因,體貼地消除了可能存在的誤會。
【小魚兒:啊,好的。你忙你的,這邊不用擔心。】
沈時雨乾巴巴地回複了這最後一句,隨後有些無力地按熄了手機屏幕,臉上卻沒什麼輕鬆的表情。她向後靠在病房冰涼的牆壁上,心裡並沒有因為聯係上梁頌安而變得踏實,反而更加空落落的。
平心而論,他們過去的聊天模式大多也是如此,簡潔、高效,圍繞著工作和日常瑣事。可不知為何,今天這段短暫的對話,卻讓她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難以言喻的窒悶感,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無聲地抽走了,隻剩下公事公辦的客套和距離。
事實也的確如此。在她發出那條“好的”之後,聊天框便徹底沉寂了下去。梁頌安那邊再也沒有任何新的消息傳來,連一個表情符號都沒有。
反倒是何雯那邊,幾乎是立刻又發來了消息,語氣興奮又帶著點“果然如此”的小得意。
【何雯:哇!小魚兒你太厲害啦!嘿嘿,我就說我沒猜錯吧!我就跟展遲打賭,說隻要你去問,頌安哥肯定會回複的!你看,你這一出馬,他不僅回你了,剛也回複我了!果然還是你麵子大!】
沈時雨看著何雯的消息,心中一陣無可奈何。她真的覺得這純粹是個巧合,大概不管她發不發那條消息,梁頌安都會在那個時間點剛好忙完一陣,有空查看手機並統一回複。她恰好,隻是碰上了那個時間點而已,並非她有什麼特彆的“麵子”。
可她的這番解釋,何雯那邊是半個字也聽不進去。她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浪漫想象裡,認定了是沈時雨的消息擁有神奇的魔力,無論沈時雨如何客觀分析,她都堅持自己的看法,甚至開始自由發揮,腦補出更多不著邊際的情節。
沈時雨嘗試解釋了幾次後,發現完全是徒勞,反而可能越描越黑,隻好無奈地放棄了掙紮,任由何雯在那頭興奮地繼續她的幻想。
過了一會兒,倒是展遲的消息單獨發了過來,語氣帶著歉意和安撫。
【展遲:哎呀,小魚兒你彆介意啊。何雯她就那樣,腦洞大,愛幻想,沒什麼惡意的。她說的話你彆往心裡去。】
沈時雨盯著展遲的聊天框,指尖在屏幕邊緣徘徊了片刻。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問出那個更實際的問題。
【小魚兒:沒事的,我沒介意。倒是你們那邊,頌安哥突然不在,工作室一下子少了他這個主心骨,最近項目又正在關鍵階段,你們忙得過來嗎?如果實在忙不過來,一定要告訴我,我可以想辦法幫忙分擔一些的。】
她很清楚梁頌安的工作能力和承擔的責任量,他的突然缺席,絕不可能像展遲說得那麼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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