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塵風緊接著又道:“鐘老方才說我濫用私刑,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可謂當眾給本少爺,扣了一頂大帽子,著實威風。
可您不是說過,定論罪責,需要上報官府,由有關部門審理,才能定罪。
莫非鐘老認為,自己資曆夠深,年齡夠長,就能一言定他人罪過?”
“這……”
麵對顧塵風這角度刁鑽的兩記反攻,鐘琰齊神色微變。
顯然沒料到,顧塵風詭辯能力這麼強。
他當即輕哼一聲。
“你休要胡攪蠻纏,老夫隻是見你,屈打國子監學子,事急從權,製止你犯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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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塵風嘴角一勾,笑容譏諷。
“原來如此。
既然鐘老一直都在會場中,方才那兩名學子,和一些無知狂徒,妄議朝中大臣,對我顧家行汙蔑誹謗之舉時。
鐘老你在哪裡?為何不出來製止他們的惡行?
偏在本少親自懲戒惡人時,鐘老卻出來伸張正義了。
老先生果真是剛正不阿,令人欽佩呀!”
“嘩……”
這番話出口,場上眾人的表情,都變得極為精彩。
鐘琰齊神色再變,眉頭也皺得更緊。
周圍一眾以他為中心,期待鐘老為他們出頭的文人學子們。
此時也啞口無言。
反倒是亭中,原本擔心顧塵風的歐陽財,蘇挽月等人。
看向顧塵風的目光,頓時變得不一樣了。
就像是逆風局中,看到了一位“超神”隊友。
便是上官冰心和瑤音公主,都目露驚異之色。
“這家夥的口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瑤音公主忍不住嘀咕。
現場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
片刻後。
鐘琰齊臉色變幻一陣,終於恢複了鎮定。
“近來常聽,帝都中傳揚三少的驚世詩才,不想三少的口才,也是如此不凡。
老夫年紀老邁,思緒堵塞,論詭辯之道,吾不如也。”
出人意料的,鐘琰齊竟是當眾示弱。
但隨即,這位老先生兩眼精光亮起,麵露堅毅決然之色。
“方才三少質問老夫,為何不出麵製止諸位學子,對顧家的議論。
老夫可以正麵回答。非不能,實不願也!”
“非不能,實不願也!”
簡單幾個字,卻讓在場眾人知道,這位鐘老先生要放“大招”了。
果然,隻見鐘琰齊深吸一口氣,厲聲開口。
“我大離王朝武風鼎盛,雄踞衍州南部,先皇和當今陛下,卻大力發展文治,這是為何?
因為,武可立國,文可治國!”
鐘琰齊忽然目光銳利地盯著顧塵風。
“顧老相國,三朝元老,曾追隨太祖,先皇打天下,乃開國功勳。
如今又卸甲從文,任國之右相,為陛下治理朝政。
可謂鞠躬儘瘁,死而後已,鐘某欽佩之至。
然而,功不可抵過!”
鐘琰齊再度話鋒一轉。
“顧老相國個人功勳再大,為帝國付出的再多。
難道他的子孫後代,就能夠理所當然的,肆意妄為,禍國殃民,蒙蔽天下蒼生?”
聽到鐘老先生將顧家之事,拋到公開場合,當場鞭笞。
在場的文人學子,以及坐山觀虎鬥的蕭國舅和張郵,內心都開始激動起來。
而亭中的顧塵風,目光則首次變得冷厲。
有關顧家的種種不堪傳言,無論真假,從未被擺到台麵上言說。
而今,這位在儒林和廟堂,影響力極大的當代大儒。
卻在金麟會這種,文人士子齊聚的公開場合,對顧家針砭時弊,蓋棺定論。
憑借此人的影響力,和在場這些文人士子的春秋筆法。
恐怕今日過後,無論是否有真憑實據。
顧家忠良之名,都將徹底崩塌。
這是在輿論層麵,對顧家的直接扼殺!
而且,是殺人不見血。
亭中眾人也都意識到了一點,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顧塵風深吸一口氣,卻表現的漫不經心。
他幽幽開口道:“鐘老一開口,就將我顧家從功勞簿上摘除,釘上了恥辱柱。
當真是金口玉言,一言而決人生死。
但本少還是那句話,證據呢,我顧家是如何禍國殃民?如何蒙蔽蒼生?
還是鐘老先生覺得,自己比太祖,比先皇,比陛下。
更加聖明,更能明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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