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軍婚是犯法的,我追究下去,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曾秀珠再是鄉下村婦,聽到破壞軍婚幾個字,還是懂的。
這幾個字帶著震懾力,讓曾秀珠的態度一下子軟了下來。
走到謝中銘麵前,“女婿啊,那胖丫實在是太好吃懶做了,天天啥活也不乾,隻知道吃,吃了睡,睡了吃,要不然她怎麼可能胖成兩百多斤,我這個當媽的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把她趕出去的。”
謝中銘哼聲,“當媽的可以教育子女,但是你把胖丫趕出去,幾年時間她下落不明,你不告訴我,還聯合村長一起坑我錢財,這是敲詐欺騙軍人錢財,你和你兒子還有那村長,是要吃牢改飯的。”
牢改飯三個字的震懾力,讓曾秀珠腿都快軟了。
旁邊的劉大柱,也一個勁地求情。
謝中銘堅持讓曾秀珠還錢。
這五年,他頭兩年每月寄38塊錢回來,後三年每月寄100塊錢回來。
加上被騙的錢。
總額高達六千多塊錢了。
曾秀珠倒在地上哭天喊地。
說是日子過得苦,那錢早用來買糧和看病了。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眼見著這些年的錢,應該已經被他們母子花光了,知道追不回來,謝中銘也無可奈何。
再說,就算要追究下去,也是之後的事。
眼下,不是收拾這惡毒兩母子的時候。
他應儘快找到胖丫的下落。
他去鄉鎮派出所做了人口失蹤登記,報了案,希望能夠早日找到胖丫。
又想著回到部隊,動用他和父親在軍中的關係,看看能不能找到胖丫的下落。
當天,他便買了回錦城的火車票。
......
天剛蒙蒙亮,謝明哲就揣著點小雀躍,先去了奶奶的房間。
老人家中風後說話不利索,卻最愛聽他講部隊的新鮮事。
他蹲在輪椅旁,聲音放得格外柔“奶奶,今天我請了位女醫生來給您做護理,她針灸特彆厲害,說不定能治好您。中午留她在家吃飯,讓吳嬸多做幾個硬菜?”
奶奶渾濁的眼睛亮了亮,含混地“哎”了一聲。
等謝江和黃桂芳到堂屋吃早飯,謝明哲又把這事提了一遍:“爸,媽,中午加幾個菜吧,那位醫生幫了我不少忙,正好借機會謝謝她。”
黃桂芳正往嘴裡扒粥,聞言眼睛一瞪:“女醫生?”
她擱下筷子,上下打量著小兒子,“我咋聽著不對勁呢?往常請醫生上門,你可沒這麼上心過。”
謝江也放下搪瓷杯,嘴角噙著笑:“明哲,這位醫生,怕不隻是來做護理的吧?”
謝明哲臉騰地紅了,手忙腳亂地擺手:“爸,媽,你們想啥呢!就是單純請人家來幫忙,順便吃頓飯。”
他越解釋越結巴,“她醫術真的好,對病人也耐心,給奶奶做護理再合適不過了。”
黃桂芳眼裡的笑意藏不住,“單純吃飯啊?”她朝謝江使了個眼色,兩人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奶奶坐在旁邊,雖然說不出完整的話,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笑聲,顯然是把這“女醫生”當成了孫子帶回來的對象。
黃桂芳哪還坐得住,撂下碗筷就往廚房衝:“吳嬸!今天中午加菜!紅燒肘子、糖醋魚、粉蒸肉……都給我整上!”
謝明哲急得直跺腳:“媽!不用這麼誇張!”
“咋不用?”黃桂芳回頭瞪他一眼,眉梢眼角全是喜氣,“人家姑娘第一次上門,不得好好招待?”
她說著,已經風風火火地往外走,“我得去跟張嬸李嫂說一聲,讓她們也瞧瞧我家明哲的眼光!”
沒等謝明哲攔著,黃桂芳已經紮進了家屬院的晨練隊伍裡。“
告訴你們個好消息!”她嗓門洪亮,恨不得讓全院都聽見,“
我家老五今天帶對象回來!是個醫生,又漂亮又能乾!”
一時間,晨練的軍嫂們全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打聽著。
謝明哲站在院裡,聽著媽在外麵“廣而告之”,臉都紅到了耳根,卻又沒法去堵媽的嘴。
隻能暗自祈禱:喬星月一會兒上門,可彆被這陣仗嚇著才好。
謝中銘第二天抵達錦城軍區時,已經是中午了。
剛走進家屬院大門,就被住在隔壁的張阿姨叫住:“這不是中銘嗎?可算回來了!”
王阿姨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拍著他的胳膊打趣,“聽說你五弟今天要帶對象回家見家長?你這當哥的,啥時候也把茶店村那媳婦接來讓大夥瞧瞧啊?”
“對象?”謝中銘腳步一頓,眉頭微蹙。他離家前從未聽明哲提過此事,心裡莫名咯噔一下——難道是喬大夫?
王阿姨沒察覺他的異樣,自顧自地說:“可不是嘛!你媽說那姑娘是個醫生,又能乾又漂亮,明哲這小子藏得夠深的!你趕緊回家看看,估摸著人已經快到了。”
謝中銘快走了幾步,果然瞧見喬星月帶著兩個孩子,站在軍區服務社外,好像在等著什麼人。
他朝母女三人走過去。
喬星月一手拎著一捆香蕉和一紮牛皮紙包好的紅糖和桃酥。
一手牽著乖巧安靜的小女兒寧寧。
站在麵前的大女兒安安,則是盯著她手中的香蕉和桃酥。
聞到那香味,抿了抿櫻桃小嘴,咽了咽口水。
“媽媽,我和妹妹不能吃一口桃酥嗎?”
“就吃一小口嘛!”
寧寧雖然不說話,但是也盯著媽媽手上的桃酥,一直咽著口水。
雖然說喬星月每個月有五十八塊錢的工資,但是一大半都用來給小女兒寧寧買哮喘藥了。
剩下的,隻能保障基本的生活。
她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又沒有任何人依靠,在這個年代能養活兩個女兒,很是艱難。
這種水果和零食,也就成了他們家的奢侈品。
她蹲下來,對兩個女兒說:
“安安,寧寧,一會兒要去明哲叔叔家,這是給明哲叔叔家的爺爺和奶奶帶的見麵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