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沈韻,真的不知道跟她相處了倆月的友人是個權貴嗎?
沈青梧垂眸放下杯子。哈,她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之前皇帝以不鋪張浪費為由,小輩們是不允許參加國宴的。
很不巧侯府是太子黨,沈韻在小聚會上確實沒有正麵見過謝景淵。
而這次的中秋宴,也不知道皇帝是哪根筋搭錯了,讓全京城及笄了的貴族子弟全都來參加,前所未有的盛大。
狗皇帝在台上講了幾句場麵話,慣用的領導開場白。無非是跟大家問好,讓大家不要拘謹,自由出入、放鬆吃喝。
突然話鋒一轉:“玄弋也是新婚,如今這也算是喜上加喜了,與王妃感情如何啊?”
他這一句話突然將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靖王府身上,沈青梧麵上笑嘻嘻的,心裡直罵娘。
謝玄弋笑笑,維持著小白花形象:“回皇兄,王妃是個有趣的人。多謝皇兄賜婚,能讓臣弟遇見她。”
這一番話,逗得皇上哈哈笑。
他這個皇弟哪哪都好,絕對不會說出讓自己不滿意的話。溫順的,低頭的,一直不爭不搶窩囊得很。
不然他也不會將一枚虎符交給謝玄弋,那能調動全國上下三分之一的兵力呢。
皇帝喜滋滋地想,隻要一直將謝玄弋拿捏在手裡,虎符就等於還在自己手上。
一連邊上的醜王妃都順眼了不少,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朕也沒什麼好東西,最近西域上供了點新奇的首飾,就賞賜給弟妹吧。”
“謝皇上。”沈青梧行禮道謝。
“誒,朕記得弟妹還有一個姐姐,號稱京城第一才女,今日來了沒有?”狗皇帝開始作妖。
“回皇上,臣女在。”沈韻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
眾人的視線隨著沈青梧直直被引到了沈韻身上,這一看,自然會被拿出來比較。
閒言碎語少不了,無外乎什麼“侯府這倆姐妹怎麼差那麼多”、“姐姐倒是挺漂亮的,這個庶出的...”、“真是拿不上台麵”。
沈韻聽著笑眯眯的,心裡開心極了,臉上不自覺地帶上紅暈。對,就這樣放在一起比較,就這樣貶低沈青梧。
“侯府還真是教子有方,兩個女兒都這樣落落大方。這位穿得素,可人卻不素,不施粉黛卻有如此美貌,實屬天生麗質。”皇帝上下一掃沈韻,撚著自己的胡須說道。
屁啦,沒有塗鮮豔的口脂就是不打扮了?眉毛胭脂一樣不少,該化的全化了,真正意義上的偽素顏妝。
“本宮聽聞這侯府嫡女十分有才,不知可否作詩一首助興啊?”一旁坐著的太後懶洋洋的開口,聲音暗含威嚴。
太後約莫五十多歲,保養得當跟四十多似得。乍一看倒像是皇帝的同齡人。
看兩人的年齡差......很有可能十五六歲就生下了皇帝。
原書中,這個太後對剛進宮的謝玄弋很不好,瞧不上他的出身,覺得他沒規矩沒人教。打罵和不給飯吃都是常有的事情。
謝玄弋後來是怎麼解決的呢?
沈青梧沒有頭緒,原書裡將這個劇情輕描淡寫的揭過了。
就在發愣走神的期間,沈韻已經憑借一首詠月詩贏得了滿堂彩。
眾人嘖嘖稱讚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下一秒就聽見高位的太後斜著眼睛,不鹹不淡道:“這姐姐這樣有才,那妹妹呢?會什麼也拿出來給大家助助興。”
一句話將她架到高台上,接受眾人的審判。
沈青梧感受著一眾的視線,遙遙與太後相望,在對方的眼中窺見了濃重的嫌惡。
啊......她是故意的,想讓她出醜。
太後的話剛落下。
席間寂靜短暫地凝滯了一瞬。
眾人的視線幾乎在同一時間轉向沈青梧。
那些目光灼熱、鋒利、毫無遮掩,像是一場無聲的圍獵,從宮女內侍到王公貴戚,從懶懶斜倚的貴女,到目光冷沉的權臣子弟,全都盯著她——仿佛要將這個突如其來的主角,從頭到腳看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