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鬆結束工作,剛踏進家門,就看見母親正低頭收拾著衣物。
“媽,你乾嘛呢?”他出聲問道。
陸母手裡還攥著一件疊了一半的襯衫。
“出去喝茶了,還沒回來。”
陸母隨口說完才反應過來,丟下衣服,快步衝到陸雪鬆麵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她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焦灼:“你弟弟呢?”
陸雪鬆看著母親殷切又慌亂的眼神,心頭一陣發沉,無奈地歎了口氣:“媽,你先彆著急。”
“我怎麼能不著急!”母親的聲音陡然拔高。
“我正收拾東西準備去看他呢!你怎麼也不把人給我帶回來?他都離家這麼多年了……他……他過得好嗎?”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又低了下去,充滿了擔憂和不確定。
陸雪鬆喉頭滾動了一下,感覺有些難以啟齒。
他咬了咬牙,還是開了口:“媽,你彆收拾了。小弟他……他現在叫陳默。他……過得挺好的。”
“那也得把他帶回來啊!”陸母立刻反駁,語氣不容置疑。
“他可能……”陸雪鬆艱難地吐出後半句,“不想跟我回來。”
“你說什麼?”母親愣住了,似乎沒聽清,或者是不敢相信。
陸雪鬆深吸一口氣,重複道:“我說,他過得很好,可能……不想跟我回來。”
說完這句話,陸雪鬆心裡清楚,距離他離開陳家,已經過去整整五天了。
陳默肯定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可他在陽市等了這麼多天,陳默從未聯係過他。
這無聲的沉默,比任何話語都更清晰地傳遞了一個信息。
陳默並不想認這門親。
說實話,陸雪鬆心底是失落的。
但他強迫自己理解。
他去過陳家,那個家雖然清貧些,可那份家人間自然流露的溫情暖意,是做不了假的。
陳默在那樣的愛裡長大,如今突然冒出一個陌生的“家”和“親人”。
確實很難接受。
“他……不想認我們?”陸母的聲音帶著顫,眼圈瞬間就紅了。
她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身體晃了晃,再也支撐不住,就那麼直直地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媽!”陸雪鬆急忙蹲下身想扶她。
“你彆著急!他想考京城的大學!等他來了京城,我們……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陸母卻仿佛沒聽見他後麵的話,隻是失神地望著前方,淚水無聲地滑落。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喃喃地開口:“他過得好就行……說到底,是我們……對不起他。”
陳默這兩天在尋找新的商機。
他很快就把目光對準了收音機,上次他從廢品回收站搞到的那抬收音機,修好以後很好用。
79年,中宣部已經發文解除“抒情歌曲禁令”。
全年新創歌曲達2,376首,為前十年總和3倍。
鄧麗君的《甜蜜蜜》齊豫的《橄欖樹》李穀一的《鄉戀》都陸續上線了。
好幾家電台節目輪番播放,引領了一波新風潮。
這個時候誰家要是有個收音機,能傳出歌聲,那絕對是彆人羨慕的對象。
但是收音機票那真的是不好弄,所以陳默覺得商機這不就來了麼。
他又一次騎車去了彭縣廢品收購站。
門口的孫老頭,照例是一副鼻孔朝天、愛答不理的模樣。
可一瞧見陳默的身影,還是難得的給了個笑臉。